林清婉沐浴的時候看見腹部被江振麟踹的地方散開大片青紫,蔓延到肋骨處還有些許血絲。
連使勁呼吸都牽扯得發疼,好在包袱裡帶著藥油。
林清婉養父是個走南闖北的藥商,家裡放著不少好東西,本是備不時之需,沒想到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暮雪幫她擦乾頭髮,“小姐,宵夜是魚湯麵,奴婢給您端一碗過來。”
林清婉飢寒交迫來到侯府,團圓飯連桌子都沒靠近,這會兒確實飢腸轆轆。
她也不矯情,“多謝。”
濃厚雪白的魚湯,加上軟硬正好的細麵條,要不是暮雪還在旁邊,林清婉想把碗舔一遍。
“小姐還要嗎?”暮雪是真心疼她回了家連頓飽飯都沒吃上。
林清婉原本擔心被人嘲諷,可又覺得難道不多要一碗,就不被嘲諷了嗎?
她目光灼灼點了點頭,“要。”
暮雪來回廚房的腳步走得賊快,一怕湯冷,二怕面坨。
林清婉吃的倒是香,絲毫不知廚房的婆子已經笑話她沒見過好東西。
“臉盆大的碗,一碗還不夠。嘖嘖,正經小姐哪會在這個時間吃麵條?”
“外頭的小魚兒哪能和相府熬了幾個時辰的魚湯比。”
江振麟從江燕婉院子裡出來也覺肚子餓,順路往廚房找吃的,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頭熱乎的議論。
“她愛喝就喝唄,反正一大鍋湯底,剩下還不是餵狗。”
幾個婆子沒拘束,聞言大笑起來。
江振麟拳頭捏得咯咯響,頓時想起林清婉那句“我和你一樣,身上流著江家的血”。當即掀袍踹門,轟然聲險些嚇走婆子們的魂兒。
他凶神似的往那一站,直接掀翻魚湯鍋,滾燙的湯汁灑到婆子們身上,面板立刻大片發紅。而她們哪怕疼死也不敢呼喊,跪趴在地,“少爺息怒!”
江振麟嘴唇抿成一條線,指著灑在地上的濃湯,“舔、幹、淨。”
婆子們不知這祖宗又發什麼瘋,只能瑟縮著照做。
足足半個多時辰,三人實在舔不動了,哭著求少爺開恩。
江振麟嘴角抽了兩下,“再聽見你們亂嚼舌根,小爺就拔了你們舌頭!”
華光院。
丫頭夏言伺候江燕婉喝了藥,將凝思院要兩次宵夜的事跟她說了一遍。
江燕婉聽到林清婉連吃兩碗麵,嗤笑,“相府又不是沒銀子,別說兩碗麵,就是二十碗也不差她的。”
夏言也笑,“難怪相爺看她一眼就拿規矩說事。她哪兒能和小姐相比。”
江燕婉兵行險招,加上之前散播謠言說林清婉回來要逼死她,弄得相府上下都不待見林清婉,母親什麼都沒給她準備,父親也沒給好臉,今日算是首戰告捷。
她心裡滿足,卻又聽夏言說江振麟莫名其妙發了一通邪火,江燕婉眉心微蹙,“阿麟性子火爆不假,但他從不發無名火。”
“他可說了什麼?”
夏言仔細想想,“告誡婆子不許嚼舌根。”
夏言說完又自作多情,“少爺定是為您好,不許下人拿林清婉和您相提並論。”
這話倒是不假。但···
她想起林清婉和江振麟的對峙,單單一句身上流著江家血脈就讓她始終不安。
“頭一天回來不哭不鬧,被阿麟那樣兇的告誡威脅都不變臉色。”江燕婉搓了搓手指,“我倒是小看她了。”
“奴婢瞧她就是嚇傻了。”夏言不當回事,“夫人都叮囑了,對外說您和她是雙生子,您做大,她做小。您永遠是江大小姐。”
江燕婉臉色好了些,卻到底不能寬心,“仔細盯著。富貴迷人眼,她既回來,必定是不甘心。”
“明日我和母親說說,讓容媽教教她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