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承認?”林氏覺得自己脾氣很好,卻總是被她輕易激起怒火,“秦媽,將那兩個婆子和暮雪都帶過來,我倒要看看她能犟到什麼時候!”
秦媽出了門就被江肅攔下。
他銳利的眸子鎖定林清婉,像無形的大山壓上來,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江肅開口,“上次的東西原封不動都送去書房了。”
林氏訝異,又見江肅瞥了眼江燕婉髮髻上的簪子,道,“除了夫人給燕婉挑走一枝金簪外,其餘都在。”
林氏杏眼圓睜,不可置通道,“相爺。”
江肅一雙眼深沉中微露精芒,語氣平和道,“夫人該查查這流言是從哪個居心叵測的下人口中傳出。”
他說這話的時順帶看了江燕婉一眼,後者呼吸一緊,不敢抬頭。
林氏還沒回過神,江肅又斥江振麟,“外人還沒怎樣,你們倒在府裡爭得面紅耳赤,成何體統。”
江振麟被當頭潑了冷水,抿唇不語。
“嚴總管即便是條狗,也是敬王的狗,你有幾個膽子脅迫他?”
“滾回你院裡反省!”
林氏心疼兒子,“相爺,阿麟性子急,可他也是一心為相府···”
“相府別敗在他手裡,我就燒高香了。”江肅冷哼一聲。
林氏欲言又止。
江肅又道,“來人,去我書房把上回王爺賞的東西拿過來,連同這兩箱東西都送去凝思園。”
江燕婉緊咬牙關,不敢露半點怨恨。
江肅又對林氏道,“夫人,你帶著府醫給清婉好好看看。”
林氏意識到自己誤會了林清婉,可一想她本質頑劣,性情倔強,就不願與她同處一室。
江燕婉看出她心思,捂唇咳了兩聲,林氏立刻道,“燕婉身子也沒好,讓府醫先去凝思院,我陪燕婉等等。”
江肅沒說什麼。
待人都走了,屋裡只剩林清婉和江肅。
死一般的沉默非常熬人,縱然林清婉一直垂著頭,江肅也看不清她眼中起伏的情緒,可林清婉就是覺得自己那點心思瞞不過他。
好在,來自江肅的威壓很快消失。
江肅問,“我和你母親都說了無功不受祿,你為何沒有拒絕?”
這是林清婉回來後,江肅第一次正眼看她,正經同她說話。她故意讓賴婆子以為自己私藏了敬王給的藥膏,就是希望江燕婉發作。
事實和她預期的一樣,母親林氏對她沒有半點信任。流言在相府發酵了兩日,父親江肅不會不知,但他卻在今日才為自己證明清白。
由此可知,後宅不管發生什麼,只要不觸及江肅在意的,他不會插手。
今日當眾為她澄清流言,林清婉覺得自己最該感謝的是敬王。
她直言,“我猜父親還不願得罪敬王,否則不必讓我過來。”
江肅眸色晦暗如深,“你很聰明。”
“聰明談不上,我只是想,旁人罵我總比罵相府要好。女兒十五年在外,未曾替您分憂。”
林清婉恭敬叩首,又是長達數秒的沉默。
她心裡打鼓。
半晌,江肅嘆了一聲,“我與你母親從沒想過你還活著。”
這是推卸責任了。
“一回來,福沒享,倒先頂上罪了。”
“為父不會白白委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