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不敢相信小姐進去花圃一趟就成了個血人,一邊哭一邊跟在童笛後面,不知該怎麼辦。
林清婉還是昏了過去,但抓著童笛衣服的手怎麼都不松。
趙琮見童笛過來,立刻捂住楓兒眼睛,“別看。”
楓兒年紀雖小,但遠遠看到花圃前打鬥,知道事情嚴重,抱著趙琮脖子,把臉別過去,下巴靠在他肩頭。
撲鼻而至的血腥味讓他害怕。
“爹爹,林清婉出來了嗎?”
趙琮大手能遮他半個後背,輕柔拍了拍,“恩。不過她累了,今天不能陪你了。”
楓兒點頭,“楓兒不著急,讓她好好休息。”
“讓倉盈先帶你回宮,孤有事處理。”
楓兒很聽話,倉盈來抱他的時候,乖乖閉著眼睛不去看童笛。
童笛腿上也有傷,下跪的動作很僵硬,寧肯自己傷了膝蓋也不忍顛到懷裡的人,“太子,清婉小姐不想回相府。”
趙琮視線落在她身上,渾身沒有一處完好,都是被倒刺勾子拉起的皮肉。
他指甲陷入掌心,“城東有一處院子還算清淨,你帶她過去,朱太醫隨後就到。”
童笛垂首,“屬下替清婉小姐多謝太子!”
替?
趙琮發現童笛身上雖有多處皮肉傷,但他的臂縛完好無損,甚至都沒怎麼沾血。
再看林清婉本能鑽在他懷裡的樣子,趙琮默默移開視線,朝花圃走去。
林清婉覺得自己置身冰窟,骨頭都快凍碎了,忽而又從看不見的地方燒來一把火,燙得她無處可躲。
疼痛到極致是麻木的,只有一種恨不得死掉的難受。
“小姐醒醒!”
好像是暮雪,她哭什麼?
死就死了,反正這世上沒人希望她活著,她也不想受罪。
“清婉小姐?”
這聲音···她想起來了,是童護衛。
對,是他救了自己。他也受了傷···
“小姐,您不能放棄,不能辜負童護衛冒死救您出來的心意啊。”
暮雪泣不成聲,跪在床邊抓著林清婉冰冷的手一聲一聲地喚。
東宮把上好的藥材一次又一次往過送,朱太醫不知道弄了什麼吊瓶吊針,還用針筒注射了什麼東西保命。
最後卻說林清婉自己沒有求生意志,要是再拖下去,可能要變植物人。
童笛好幾次懷疑朱太醫被人奪舍了,無論是他突然冒出來的這些稀奇古怪稱之為醫療器具的東西,還是所謂植物人、幫他用針線縫傷口的舉動都很詭異。
但現在最要緊的是讓林清婉有生的意志。
果然,聽到暮雪的話後,林清婉眼皮動了幾下。
朱太醫冷不丁道,“她心裡還真惦記著你。”
童笛緊繃的臉繃得更緊了,一眨不眨看著林清婉,話到嘴邊又生了緊張,“清婉小姐?”
下一秒,林清婉真的睜開了眼,正當暮雪喜極而泣時,他們才發現不對。
林清婉眼中沒有焦點,可以稱之為僅僅是抬了下眼皮,而後又繼續陷入昏睡。
朱太醫皺眉,“童護衛,你還差點。還有沒有其他人,其他讓她在意的人!”
暮雪哭得氣都喘不上,“小姐···沒有人真心對小姐好。”
“她回來相府的每一天都不快樂!”
趙琮站在門前,裡頭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嘴角緊抿著,渾身散出一股兵臨城下的壓迫感。
倉盈只在多年前陪他出徵時感受過這種沉重的壓抑,縱然知道林清婉對太子而言不是一般的棋子,可見他三番幾次因林清婉而調整計劃,還是心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