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妍!你給我滾出來!”
葉承宗帶著一身寒氣回到府中,官帽被他隨手扔在玄關的案几上。
僕人們噤若寒蟬,紛紛垂首,不敢發出半點聲響。誰都看得出,他今天在外面受了天大的氣。
葉青妍正坐在暖閣裡,慢條斯理地用小銀勺攪動著一碗燕窩。
聽到這聲咆哮,她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直到葉承宗裹著風雪,怒氣衝衝地闖進來,她才放下銀勺,抬頭看他。
“父親,何事發這麼大火?”
“何事?”葉承宗像是被點燃的炮仗,指著葉青妍的鼻子就罵,“你還有臉問我何事!我在朝堂上,為了籌措軍餉焦頭爛額,被那群言官彈劾得體無完膚!你倒好,一個未出閣的大家閨秀,拋頭露面去開什麼胭脂鋪子,把我們葉家的臉都丟盡!”
“御史說我治家不嚴,縱女從商,有辱門風!皇上今天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廢物!”
葉承宗越說越氣,胸口劇烈起伏。他為國事愁白了頭,女兒卻在外面給他捅婁子,這讓他如何能忍。
葉青妍靜靜聽完他的咆哮,臉上沒有半分被責罵的委屈和惶恐。她起身,走到茶臺前,親自為葉承宗沏上一杯滾燙的普洱,雙手奉上。
“父親,喝口茶,順順氣。”
葉承宗一愣,他預想過女兒會哭泣、會辯解、甚至會頂撞,唯獨沒想過她會如此平靜。
他看著那杯茶,終究沒有揮手打翻,接過來
葉青妍重新坐下,聲音平淡無波:“父親,女兒的錢,也是葉家的錢。”
她頓一下,直視著葉承宗的雙眼,一字一句道:“或許,女兒能幫您解決這個難題。”
葉承宗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你?你一個胭脂鋪子能賺幾個錢?你知道這次北境軍餉的缺口有多大嗎?三百萬兩白銀!你拿什麼來填?”
葉青妍不與他爭辯,只是輕輕拍拍手。
侍女春禾會意,立刻捧上一個厚厚的紫檀木盒子。
“這是什麼?”葉承宗皺眉。
“妍玉坊開業至今的所有賬本,請父親過目。”
葉承宗狐疑地開啟盒子,隨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開第一頁。
入賬,出賬,流水,盈利……
一排排清晰的數字。
他不敢相信,又拿起第二本,第三本……
他的手開始微微顫抖,呼吸也變得急促。從一開始的不屑,到震驚,再到最後,只剩下駭然。
這哪裡是一個小小的胭脂鋪子?這分明是一座看不見底的金山!
短短時日,純利竟然已經逼近五十萬兩白銀!這是何等恐怖的吸金能力!他掌管戶部多年,也從未見過如此暴利的生意。
“這……這都是真的?”葉承宗的聲音乾澀,他抬起頭,用一種震驚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女兒
“千真萬確。”葉青妍的語氣依舊平靜,“而且,這還只是開始。妍玉坊的名聲已經打響,未來的盈利,只會比現在更多。”
葉承宗沉默,他將賬本重重合上,整個人跌坐在椅子上。他幾十年的認知,在這一刻被徹底顛覆。
葉青妍看準時機,丟擲自己的計劃。
“父親,區區五十萬兩,自然是杯水車薪。但如果,我們用這五十萬兩作為引子,撬動整個京城的財富呢?”
“什麼意思?”葉承宗精神一振。
“女兒想出一個法子,名為‘戰爭債券’。”葉青妍的聲音清晰而有力,“以我們妍玉坊未來的收益和信譽作為擔保,向京中所有王公貴族、富商巨賈發行債券,募集資金。”
“我們承諾,待到戰事平息,國庫充裕,不僅會返還本金,還會支付遠高於市面上任何錢莊的利息。此舉,上為國分憂,下可得厚利,相信那些人精不會看不明白。”
“戰爭……債券?”葉承宗咀嚼著這個聞所未聞的詞,眼中滿是震撼和茫然。
這個想法太大膽,太新奇,完全超出他作為傳統官僚的理解範疇。用未來的錢,來解決現在的問題?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這……這能行嗎?若是戰敗,或是朝廷賴賬,我們葉家拿什麼去還?這可是要掉腦袋的!”葉承宗的謹慎讓他本能地抗拒。
葉青妍笑了。
她等的就是這一刻。
“父親,富貴險中求。此事若成,您在朝中的地位將固若金湯,女兒也能名正言順地執掌家中產業。您還在猶豫什麼?”
她站起身,走到葉承宗面前,微微俯身,目光灼灼。
“女兒只有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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