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竹院裡。
竹屋不復存在,只餘焦黑深坑與滿地狼藉。付山海孤身佇立,目光追隨著天穹消散的七彩霞光,臉上交織著震撼與難言的落寞。雲芙拉著桃嘻走來,清脆的聲音打破沉寂:
“付峰主。”
付山海猛地回神,眼中希冀一閃而過,迅速聚焦在雲芙身上:“雲前輩?昭寧她……臨走前,可曾……留下什麼話?”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緊張,眼神緊緊鎖住雲芙的雙唇,彷彿要從那裡抓住一絲師姐的痕跡。
雲芙神色平靜如亙古寒冰,那雙冰藍色的眼眸掃過付山海急切的臉,沒有絲毫波瀾。她鬆開桃嘻,右手在左袖中一抹,瑩潤白光閃過,一枚質地溫潤、刻著幾道簡單寒霜紋路的玉簡出現在她指尖。她手臂平伸,動作簡潔利落,將玉簡遞向付山海。
“有,”她聲音清越,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距離感,“昭寧託付給你的。”
付山海迅速將那玉簡接過,溫涼的觸感卻灼得他手心發燙。他迅速輸入一絲靈力查探,隨即眼中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濃重的失望幾乎壓垮他挺拔的身軀。
“她……她可曾經留下話?”他聲音乾澀低沉,目光近乎哀求地看向雲芙,渴望著哪怕一個字的口信。
雲芙輕輕搖了搖頭,白色裙裾在風中微揚,宛如冰峰上的雪花。
“沒有。”她的回答乾脆得不近人情,彷彿斬斷最後一縷牽扯,“她只留下這個玉簡單。”
或者突出峰主的沉穩被打破,帶些冷峻感:
看著付山海瞬間冷峻的臉和捏緊玉簡、骨節泛白的手,雲芙不再多言。她微微側身,將一旁好奇地探頭探腦的桃嘻重新拉回身邊。眼神轉向天際,那冰冷的眸光深處,似乎燃起了一簇幽焰。
“好了,不說了。”她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我得去找她了。”話音落下,未給付山海任何反應的時間,雲芙抬起右手,一根纖塵不染的食指對著前方的虛空輕輕一點——
“嗤啦——”
如同撕裂了一幅錦帛,原本空無一物的空間驟然被強行撕裂!一個深邃旋轉、邊緣閃爍著空間亂流銀光的幽藍色漩渦憑空出現!強大的空間吸力捲起地上的塵土枯葉。
“走了。”雲芙低頭對桃嘻說了一句,語氣自然得像在說回家。她手上微一用力,拉著桃嘻,毫不遲疑地一步便踏入了那漩渦的中心!兩人身影瞬間被幽藍光芒吞沒!下一個瞬間,漩渦迅速收縮,發出最後一聲輕微的嗡鳴,徹底消失,原地只留下付山海失魂落魄的身影,緊緊攥著那枚冰冷的玉簡。
空間微光一閃,兩道身影在荒涼山石間突兀顯現——正是雲芙與桃嘻。
雲芙雙腳落地的瞬間便已斂去周身空間波動,如同未曾離開。她冰藍色的眸子第一時間鎖定了前方數十丈外那處被碎石草草掩埋、洞口狹窄的石洞。空氣似乎還殘留著極其微弱的、帶著寂滅寒意的氣息——正是沈昭寧獨屬的波動。
“雲姐姐,”桃嘻有些笨拙地站在雲芙身邊,金色的大眼睛新奇又有些不安地打量著這陌生而略顯荒涼的靈界環境,小聲開口,聲音甜脆:“寧姐姐……是在裡面嗎?”他歪著頭,指著那不起眼的小洞口。
雲芙微微頷首,動作幅度極小,目光卻未離開洞口分毫。她的神態變得極為專注寧靜,臉上冰霜彷彿融化了一絲,透出內斂的關切。她沒有說話,只是周身的氣息愈發飄渺、接近完美地融入了環境。
“噓——”她豎起一根瑩白的手指放在唇邊,示意桃嘻噤聲。隨即,她身形一晃,如同一縷沒有重量的輕煙,悄無聲息地原地消失。
下一瞬,她已出現在旁邊一棵僅存的、樹葉稀疏的矮樹頂端。她就那般隨意地坐在一根纖細的樹枝上,那樹枝卻紋絲不動,彷彿承託的是一片雪花。她雙腿微微蜷起,雙手自然地環抱著膝蓋,冰藍的眼眸靜靜凝視著下方緊閉的洞口。那姿態恬靜出塵,彷彿與風、與雲、與整片荒涼的山丘融為了一體,化為一尊冰玉雕琢的守望塑像。
就這樣,在那棵孤寂的矮樹上,雲芙與守護在下方的桃嘻開始了漫長的等待。時間在這靈界初至之地流淌,靈界特有的、深沉浩瀚的太陽光線緩緩移動,從刺目灼熱漸漸轉為暖紅。
期間,時不時有駕馭著各色法器、氣息或凌厲或沉厚的靈界修士化作流光從高遠的天空中呼嘯掠過,偶爾投下帶著審視或漠然的目光,如同飛鳥俯視荒原上的砂石。
每當此時,雲芙那冰藍的眼眸會驟然變得幽深銳利,如同極寒深處凍結的鋒芒,周身冰寒氣息雖然微弱卻異常凝練地籠罩住洞口方向,形成一道無形的隔絕屏障,確保那些探查的神念無法深入洞窟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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