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消失……”
“她爹孃…力竭倒在塵埃中……”
“而她……連同光柱…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和她在鴻蒙界躲藏了兩年,命運的奇妙軌跡卻悄然鋪展——沈子衿於這期間成功飛昇,踏入鴻蒙界。緣分牽引下,二人共同投身進一座大宗門。”
“……此後便在門中攜手修行。歲月淬鍊下,他們砥礪奮進,終是突破重重桎梏,雙雙修成大仙強者。”
雲芙猛地抬起頭,定定地看著近在咫尺、蒙著面紗的沈昭寧,眼眶通紅,水光再一次不受控制地瀰漫開來,聲音是碎裂般的絕望:
“……而那時我也有我的事,和她便分別了”
“後來……我聽說……她死在了魔域……”
“可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她…我對她的心意…不僅僅是契約…”
“……我…我……”
最後的話語,已是泣不成聲,被絕望的低咽掩蓋。唯有那深沉的、彷彿能將人靈魂都凍結的痛苦,在佈滿青金符文的冰冷石屋中無聲瀰漫。
沈昭寧端坐於冰冷的石床邊,靜靜地聽著,身影在青金色的符文光影裡如同凝固的雕塑。直到雲芙的故事在壓抑的哽咽中落下尾聲,石屋內只餘下她低低的抽泣聲和窗外越發清晰密集、如同海嘯般迫近的獸吼風嘯。
沈昭寧的雙臂,不知何時已緊緊環抱在了胸前,手指無意識地攥著自己青衣的衣袖,指尖微微泛白。似在抵禦這故事帶來的沉重壓迫感,也似在尋求一絲支撐。她的眼神藏在面紗之後,晦暗不明,彷彿在消化這龐大複雜的資訊洪流。
許久。
就在雲芙的抽泣聲被一陣格外尖銳的風獸嘶鳴壓過時,沈昭寧抱著手臂,身體微微前傾了一點,看著眼前垂首落淚的雲芙,發出一聲帶著沉思的低語,打破死寂:
“這樣啊……”她的聲音有些飄忽,隨後語調輕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古怪與探尋,“所以說,她並沒有嫁給那個人,對嗎?”
雲芙肩膀微微顫動了一下,勉強止住哽咽,點了點頭,喉嚨裡發出一聲艱澀的回應:“嗯。”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沈昭寧抱緊的雙臂鬆開了一些,身體向後微靠,目光似乎在面紗後閃動著複雜的光。她忽而又問道:“……那…那天在竹林外,你又為何要去尋那吹笛之人?”這個問題似乎有些突兀,卻又帶著某種關鍵的關聯。
雲芙緩緩抬起頭,眼睫上還掛著細碎的淚珠,眼神卻似穿過回憶,回到了那片清幽的竹林。
“因為…”她的聲音依舊嘶啞,卻帶上了一絲異樣的溫柔與追憶,“那人吹奏的曲調…那笛音中蘊含的獨特韻律…與我故人教給我的…一模一樣…”她直視著沈昭寧那雙隱藏在面紗和黑暗中的眼,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而我吹奏的笛音,正是…我傾慕之人——林悠悠——親手所教。”
話音落下的剎那,石屋外猛然響起一聲撼天動地的、彷彿無數獸群同時咆哮的恐怖嘶吼!那聲音帶著嗜血的興奮感,如同拍岸的巨浪,轟然撞在石屋外圍那層青金色的守護光罩上!
嗡嗡嗡——!
整個石屋連同地面都開始劇烈震盪起來!符文的青金光芒陡然大放!危機,已然臨門!
兩人的談話,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怖攻擊打斷。石屋內外,生死與真相的界限,在這一刻被猙獰地模糊。青金光芒在劇烈震盪中明滅不定,映照著兩張同樣肅穆緊繃的臉龐。城門外,無盡的嘶吼與風嘯,傳到這間小小的石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