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市只能打地鋪了,沒有房間,更沒有床。
他倆有怨言,卻也不敢說什麼。
畢竟這是馬有才自己的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何況李昱住在後院,他不同意的話,兩人也住不進去。
“我一直把他關在一樓的,自從那天晚上被您發現以後,我在半夜就偷摸轉移到了頂樓。也沒別的意思,主要是不想打擾到大鍋休息。最近您睡的應該都還好吧……”
馬有才一直在試圖喚醒李昱的愛心,可不論他說多少,有多為李昱著想,李昱都毫無反應,沒有任何表示。
這讓馬有才心涼了半截,很害怕待會兒李昱二話不說就出手。
那他無論如何也攔不住。
到了門口,馬有才突然停下,然後噗通跪了下來。
“大鍋,我求求你,放過他吧!”
馬有才嚎啕起來。
吼!
他的哭聲驚擾到了房間裡面的東西,緊接著就發出聲音來回應。
這聲音,李昱再熟悉不過,就是喪屍的叫聲。
白天的叫聲,也是這個聲音。
所以,當時李昱叫馬有才放喪屍咬人,是真的,並不是開玩笑。
只不過因為某些原因,馬有才抗命了。
李昱側過身從馬有才身邊走過,順手把門開啟了。
門是反鎖了的,只不過被李昱把門把手給擰下來了。
這也是另外一種開門方式了。
開門的瞬間,惡臭撲鼻。
門框上細心的封了棉條,才沒有讓屍臭外溢。
饒是李昱足夠淡定,此刻也不禁皺了下眉。
李昱記得沒錯的話,馬有才一直都跟這喪屍住在一起。
每個晚上都來,就跟吃飯喝水那樣平常。
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受得了的。
或許習慣了,就沒事了。
這種環境下,李昱更加不想說話了。
本來想問點什麼的,現在也不想問了。
他屏住呼吸走了進去。
喪屍是個男孩子,四肢都被鐵鏈綁著,鐵鏈的另一頭固定在窗戶上。
喪屍的臉上有個鏤空的罩子,可以看到眼睛和嘴巴。
這罩子有一定厚度,如果喪屍想要咬人的話,會被罩子擋住。
但是平時又不妨礙進食,設計的很巧妙。
地上有切好的生肉,已經生蛆了,最大的惡臭氣味就是從這些而來。
那喪屍反而看著白白淨淨的。
“你平時會給他洗澡?”
“啊?”
李昱的問題,讓馬有才猝不及防。
根本沒想到會這麼刁鑽。
他一直在想著,李昱肯定會問為什麼鎖住喪屍,為什麼不殺了等等。
都已經想好詞兒回答了,你現在問我平時會不會給他洗澡?
“會!一般都是拿水沖沖,用刷子刷刷。喪屍的身體其實有點脆弱的,尤其是表層面板,戳一下就爛了。然後就潰爛化膿,會非常麻煩……”
“他不咬你?”
“啊?”
馬有才又是一愣。
或許是沒想到,李昱會問這麼正常的問題。
馬有才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才回答道:“我把他的牙齒拔了,沒了牙齒,就沒辦法咬人了。至於吃的,我都是切塊了喂他。沒牙齒咬不動,只是習慣性咀嚼,和吸吮差不多,軟軟的糯糯的……”
地上有很多切割的工具,還有滿地的血漬,以及破爛衣服。
那衣服很眼熟,是一件白色的裙子,現在變成了紅色。
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葉冬萍穿的。
那個女人,終究還是進了喪屍之口。
房間是普通的房間,沒有特別的地方了。
即便有,李昱也很難發現。
因為這次,是馬有才主動請李昱上來看的。
事先肯定會做充足的準備。
李昱倒也無所謂,他過來,也就是來確認一下是不是真的喪屍,什麼程度的喪屍。
別的方面,李昱沒有什麼瞭解的興致。
“大鍋,您也看到了,就他這個樣子,哪怕把他放出去也咬不了人。所以白天您叫我放喪屍,我沒有放,真不是故意違抗您的命令,實在是不想丟您的臉……”
馬有才拼命的解釋,他今天就是為了證明他的無可奈何。
但是,眼神又在遊離。
一直盯著李昱的一舉一動,彷彿害怕被發現什麼。
然而李昱轉了一圈之後,就沒有了興致,轉身離開了。
可越是這樣一聲不吭,馬有才越慌張。
“大鍋,大鍋,您說句話呀,我真不是故意不放,是真沒辦法。而且,他是我兒子,我害怕被他們打死了,這是我唯一的念想啊……”
馬有才說著說著,哭出了聲。
聲音刺激到了那喪屍,立刻發出低吼。
雙手向前撲稜,卻被鎖鏈死死拉住。
李昱頭也不回,但是走到門口的時候,說了一句話。
“悠著點兒……”
馬有才聽到這話,直接愣在原地。
臉色唰的一下,紅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