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房裡。
吞嚥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
有人下意識地朝前走一步,馬上有人走兩步。
一步兩步,一步兩步……
然後就把李昱給包圍起來。
這些人可能是餓壞了,沒什麼力氣,走路很輕,沒什麼聲音。
李昱是從番茄味和香辣味中,聞到了濃濃的酸臭,才把面前的書拿下來一看。
發現這些人距離自己……或者說距離茶几,已經不足五米。
從他們渴望的眼神中,不難看出來,但凡有一個衝了,所有人都會衝。
他們是餓,但還沒有到喪失理智的地步。
再過兩三天,那就不好說了。
興許白天的時候,就能看見一雙雙冒著綠光的眼睛。
這種感覺,讓李昱很不喜。
太過壓抑了,空間變得逼仄。
李昱最討厭這樣的環境了,上輩子幾乎跟老鼠一樣,藏在暗無天日的地方艱難度日。
這輩子還要這樣,豈不是白重生了?
嗆啷!
暗金柴刀憑空出現,自由落體,深深插到水泥地面。
發出的聲音,彷彿催命曲。
震得所有人一顫,前進的腳步終於停下,眼神清澈了不少。
但仍然有人貪婪的吸著火鍋的熱氣,好像這樣就能吸飽了似的。
李昱從躺臥變成坐著,上身向前探,湊近鍋爐。
有了不斷向外翻湧的熱氣,總算聞不到那股酸臭了。
這難聞的氣味,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從周圍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末日了,想要洗澡,條件也非常有限。
即便在這種情況之下,水資源還是不太缺,但是也沒有奢侈到可以讓人肆意洗澡的地步。
因為很多時候,人們都是躲在一個地方。
或許三五天都不出去,而食物又短缺的情況下,就需要水來充飢。
在這種環境下,根本沒有潔癖一說。
命都沒了,誰還在乎那麼多。
兩個湯鍋都沸騰了。
李昱夾起毛肚,在辣鍋裡面涮。
毛肚好吃,但整不對,也不好說。
一定要辣鍋,最好是麻辣。
然後,要七上八下,不能多也不能少。
多了就老了,少了又太嫩。
這玩意兒吃的就是一個爽脆的口感。
再往香油裡面打個滾兒,再舉得高高的,拿嘴去接著。
入口之後,一定要閉上眼兒,慢慢咀嚼,仔細品味。
完了定要唱一句:“嘿,地道!”
不過,李昱不愛香油。
他更喜歡辣椒蘸水,沒錯,辣鍋配辣椒蘸水,味道堪稱一絕。
辣椒麵、香蔥、蒜泥、芫荽……等等配料都有。
翻找起來比較麻煩,李昱就懶得去弄了。
這次蘸香油,下次蘸辣椒水,換著吃。
這一套流程下來,李昱吃沒吃爽不知道,其他人是看急了。
“吃個火鍋,他怎麼這麼多活兒啊?”
可惜,嘴巴都被口水佔據了,這話兒壓根說不出口。
又忌憚於那把暗金柴刀,這玩意兒就是橫在所有人面前的天墜,誰也不敢逾越鴻溝。
只能眼巴巴看著,瘋狂咽口水。
“老馬、蔣龍,你們給大佛說兩句唄,讓我們也吃點兒。”王天彪舔著嘴唇,都快讓他舔禿嚕皮了。
被點名的兩個人,壓根不想搭理他。
王天彪不肯放過,追著說。
蔣龍不耐煩道:“你去啊,你跟大鍋有交情。”
王天彪道:“哪有你們的交情深,你們不是那啥過嗎?”
“什麼那啥,你講清楚。”
“就是你們在一起共事過,怎麼說也是同事,還能不顧你們死活?”
蔣龍不想理他了,王天彪就是故意的。
蔣龍被李昱踹下車,和李昱徹底翻臉,王天彪又不是不知道。
在明知道的情況下,還要蔣龍去說,那不就是擔心被拒絕,才讓蔣龍去丟這個人嘛。
卻沒想到,馬有才憋不住了。
“誒,大鍋,你偷了我那麼多物資,我換盤酥肉沒什麼問題吧?”
馬有才一開口,所有人都看著他。
一個是沒想到,兩人之間還有這樣的過去。
另一個則是,想看看馬有才能不能得到吃的。
如果他得了,那自己也要試一試。
李昱沒理他,不知是沒聽見,還是故意的。
反正連頭都沒抬,一直在埋頭苦吃。
“那你不說話,就是預設咯,我過來咯……”
“我過來咯。”
“真的過來咯。”
馬有才說了三遍他要過去,但是話都說完了,也沒見他動彈一下。
“你倒是去啊,順便給我們拿點兒。”眼鏡兒急得不行。
王天彪聽了,立刻給眼鏡兒豎起大拇哥。
“呵呵,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你管我?”馬有才懟了回去,然後望著鍋裡,狠狠咽口水。
他還是理智的,正因為跟李昱相處了一段時間,知道他的脾氣。
沉默,不是預設,而是拒絕。
但凡馬有才敢過去,下場和常波一樣。
這樣的例子太多了,馬有才才不傻。
蔣龍也差不多,所以都只停留在嘴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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