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染不再言語,而是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她緊緊地抓著衣袍下襬,焦急地等待。
沉默,瞬間充斥著屋內。
落針可聞。
顧雪染隱約都能看見蕭衍衡因為生氣,而胸口劇烈起伏。
她緊咬著嘴唇,默默期盼著什麼。
忽然,屋外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張嬤嬤的聲音響起。
“世子,柳小娘的心疾又犯了!這會兒,胸悶得很,您快去瞧瞧吧。”
“好,我這就來!”
幾乎要站成雕塑的蕭衍衡,在聽到張嬤嬤的話後,急急地開啟房門,大門邁了出去,瞬間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香汀苑再次恢復了往日的安靜和無人問津。
顧雪染疲倦地躺在床上。
終於是躲過了。
她有些不明白,前世蕭衍衡明明對自己不屑一顧,所以才不想和自己同房。
今晚,他怎麼有些反常了?
正好奇間,春華氣喘吁吁地走了過來。
“小姐,您沒事兒吧?”
看著春華一臉憂心的樣子,顧雪染心疼地她拉了過來。
“多虧了你和秋實,要不然今晚......”
春華反握住顧雪染的手,紅了眼眶。
“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雖然,我也喜歡你能生下侯府子嗣。但是,前提是小姐心甘情願。”
“到底是我的丫鬟,知曉我的心思。”
顧雪染不知怎的,竟然有些淚目。
蕭衍衡是她的夫君,是伯陽侯府的世子,百年承受皇家的厚愛。
能夠成為世子妃,嫁入這等勳貴,是多少女子的心願?
能夠博得蕭衍衡露水之恩,更是侯府內宅許多女人的願望?
但是,事到臨頭,顧雪染卻覺得如此彆扭。
說到底,她和蕭衍衡,是徹徹底底回不去了。
思及此處,顧雪染腦海裡,突然響起,在寺廟裡客房裡,和自己歡好的美男子。
想到自己委身了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她覺得不可思議,亦覺得羞恥。
有夫妻之名,卻沒有夫妻之實,是悲哀。
沒有夫妻之名,卻行了夫妻之實,亦悲哀。
她如今走到這步棋子,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她要趕在蕭衍衡和柳如煙把自己趕走陷害之前,做好萬全準備。
.....
因著晚上的突變,顧雪染睡得不踏實。
一早醒來,她早早梳妝打扮好,就站在蕭老夫人的院子裡,等著她老人家見自己。
蕭老夫人到底是上了年紀,天還黑著已經起床,淨衣、淨手開始禮佛了。
天大亮時,她已經誦唸完一本經書。
聽到容嬤嬤說,顧雪染早已等候在外面,她讓其進來。
一番行禮後,蕭老夫人便拉著顧雪染笑著說話。
“聽說,阿衡昨晚去了香汀苑,你們如何了?”
顧雪染耳根紅了,低頭,以帕子掩面。
“祖母,您莫要拿我玩笑了。此事,你去問世子罷。”
見顧雪染如此嬌羞,蕭老夫人就預設,顧雪染和自己的長孫,昨晚已經承了男女之歡。
想到這裡,她一張有了些許皺紋的臉,不禁浮現喜悅的笑容。
“祖母不說,不說了,不說了。我啊,就等著抱曾孫了。”
見蕭老夫人這副興高彩烈的模樣,放佛是顧雪染的肚子裡已經了曾孫了。
顧雪染有苦難言,哭笑不得。
她忙岔開話題,提起了想做生意,增加侯府收入的打算。
蕭老夫人皺眉。
“雪兒,自古都是男人經商,女子主內,你做得來嗎?都說無奸不商,祖母怕你在外面受苦、受欺負。”
顧雪染笑笑,眼裡卻迸發出堅定的光芒。
“祖母,您也知道,侯府再這麼下去,怕是入不敷出......雪兒從小跟著兄長,學過一些做生意的皮毛,我想試一試。”
蕭老夫人有些猶豫。
顧氏最初就是以經商起家。
最富有的時候,可以說是夫富可敵國。
後來,錢掙夠了,顧氏開始重視走仕途之路。
凡是有點兒讀書資質的,都會參加科舉考試。
顧雪染的父親,頗有才氣,以貢士身份,從七品芝麻官做起,一直做到了五品大員。
經商積累的財富讓顧氏家族,財力雄厚,可以上下打點。
所以,盛京幾乎所有的達官貴人,都有和顧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若不是因為大皇子謀反,顧氏受了牽連,只怕顧氏會躋身成為盛京五大家族行列。
當初侯府願意和顧氏結親,也正是看中了這點。
可如今,顧氏經過大皇子謀反一案,元氣大傷。雖然不至於跌入盛京名門望族末流,但是比起以前還是差太多了。
所以,蕭老夫人才會擔心,顧雪染若真做生意,會不會有人願意埋單。
“雪兒,你真的想好了?哎,侯府沒有多餘的積蓄給你,你要做什麼生意,又要如何做?”
蕭老夫人沉思片刻,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做生意是要本錢的,她這個曾經的長公主也知道。
如今的侯府,就這點兒錢,她是萬萬不會拿給顧雪染隨意去使用揮霍。
而且,生意也不是誰都能做。
她還是擔心,顧雪染一個小姑娘,應付不來。
顧雪染聽蕭老夫人如此說,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
“祖母,錢的事情,我來想辦法。至於做什麼生意,我也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