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衡這番話,讓跟著顧雪染辦事的幾個粗壯婆子,不約而同地停止了把春華往外帶的動作。
她們是真的怕死。
畢竟上有老下有小。
若是她們死了,她們的家怕是也要散了。
五六個粗壯的婆子,紛紛看向顧雪染。
顧雪染朝著她們鄭重點頭。
“你們放心,替我做事,我一定會護你們周全。若是做不到,我就不配做侯府指這個當家主母了!”
顧雪染這番話,讓那幾個粗壯婆子,吃了一顆定心丸。
她們一左一右地攙扶著春華,連帶護著,一點點地走出門外。
可剛要踏出門口時,蕭衍衡一聲暴怒。
“沒有本世子的同意,我看,誰敢踏出這個門?”
話音一落,蕭衍衡立即叫人,站在了澤蘭苑的大門口。
那些剛要把春華帶出去的婆子們,看著一個個手拿棍棒的家丁,頓時不敢動了。
她們再次回頭看向顧雪染。
現在這裡,只有她才能夠阻止蕭衍衡的魯莽衝動。
顧雪染看向蕭衍衡。
“你讓他們讓開。”
蕭衍衡幾乎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不可能。我說了,春華今天出不去!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賤婢而已,竟然敢侮辱柳小娘,她真是活膩了!”
顧雪染盯著蕭衍衡。
“說吧,你要怎麼樣才肯放了春華?”
“我說過了,春華得死,而且,還得當著柳小娘的面前活生生打死。”蕭衍衡蹦出的每個字都帶著寒氣。
“如此說來,夫君是不顧我們這三年的夫妻情分了。”
顧雪染雙眸也逐漸變得寒冷,她伸出手緊緊地護住了春華,做出了一副和蕭衍衡死扛到底的決心。
蕭衍衡狹長的眸子,狠狠眯起。
寬大袖袍中的雙手握成了拳頭。
“夫人這是要和我作對了?”
顧雪染眼神堅定,一張俏麗的容顏,清冷卓絕。
“對。春華,我是保定了。”
“好,那我倒要看看,夫人的本事了!”蕭衍衡咬牙,大手一揮,“把春華這個小賤婢給我搶下來,打三十大板!”
“是!”幾個家丁打手,齊聲應和,快步將攙扶春華的婆子、顧雪染團團圍住。
柳如煙走了出來,依靠在蕭衍衡的懷裡。
“夫君,我們這麼對待姐姐會不會太過分了?姐姐,畢竟是您的妻子,這侯府的當家主母。”
蕭衍衡望著和婆子們站在一起,冷眼望著自己的顧雪染,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氣。
“哼,她既然是我的妻子,就該好好地聽我的話。我讓她往東,她就不該往西!既然,她硬要和我作對,那就便怪我這個夫君,不給她留半點兒情面了!”
蕭衍衡失望地睨了顧雪染一眼,揮手,讓家丁們再次搶奪春華。
柳如煙靠在他的懷裡,嘴角上揚起幸災樂禍的表情。
她對著正在和家丁們對峙的顧雪染道:“姐姐,春華不過是一個下賤的奴婢罷了,您又何苦為了這樣一個不值錢的下人,和夫君作對呢。”
顧雪染冷笑。
“柳小娘你難道了忘記自己是何出身嗎?口口聲聲一個賤婢,同室操戈,豈不可笑?”
“姐姐,你罵我!”柳如煙故意提高音量,一副泫然欲泣模樣。
蕭衍衡聽到顧雪染的話,也是不由得大怒。
“夫人,你不要欺人太甚!春華不過是一個奴才而已,你竟然為了她,和我作對,辱罵柳小娘,你簡直不可理喻。我給你一次機會,到我身邊來,我可以既往不咎!”
蕭衍衡朝著顧雪染,傲慢地伸出了手。
在場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顧雪染。
春華不忍主子受到牽連,她拉住了顧雪染的衣角。
“小姐,您不用管我,快回去吧!明日是老侯爺生辰,明天你還有許多事要忙。”
望著臉色蒼白、猶如驚弓之鳥的春華,顧雪染扶起了她。
“春華,你伴我十三載,與我情同姐妹,今日我若是不能護你周全。我不配這一聲小姐。”
顧雪染將春華護在身後,再次看向蕭衍衡時,眼睛堅定如寒刀。
“夫君,你若是要執意打死春華,那請你先打死我吧。”
“小姐,不要啊!”春華一聽顧雪染竟然為了自己,公然和蕭衍衡作對,她痛哭失聲。
此時此刻,她多麼希望自己,不要因為逞口舌之快而謾罵柳小娘。
如果不是她得罪了柳小娘,她也不會被蕭衍衡針對。
顧雪染也不會為了救她,而被蕭衍衡針對。
本來夫妻倆感情已經不和,但如今因為她,怕是從今以後,都要成仇人了。
春華越想越是後悔,越是難過。
她死死地抱著顧雪染,勸阻她不要管自己了。
顧雪染卻笑著拉起了她。
“不準哭,要哭回香汀苑哭!”
春華被顧雪染這麼一兇,不敢再哭了。
只是低聲哽咽。
“小姐,是我害了你,是我害得你和世子起了爭執。”
顧雪染卻是淡然一笑。
“我與世子,感情向來不和,這與你何干?記住了,我今天是來救你的,你不允許認錯、妥協。”
看著顧雪染那堅定的眼神,春華鄭重地點了點頭。
“小姐,您放心,我一定會不會妥協、認錯。”
“乖。”顧雪染愛憐地輕撫春華的髮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