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來到陽臺,剛點了煙,發現隔壁陽臺有動靜,一轉頭,猝不及防對上蘇暖那雙含著霧氣的杏眸。
她……在哭?
檀辭有一瞬的失神,菸灰落在他腳背,燙得他回神。
蘇暖也沒想到會在這個點碰見他。
“睡不著?”
“還沒睡?”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男人愣了一秒,喉間溢位一聲很淡的輕笑,“是因為我媽今晚那通電話嗎?”
蘇暖覺得他太自戀了,“你們檀家還沒資格讓我睡不著。”
檀辭笑容僵住。
既然不是,那就是季慕禮了。
意識到這一點,他語調更加尖酸刻薄,“那是為了誰?季慕禮?”
有病吧。
蘇暖都懶得看他,“你張嘴閉嘴就是季慕禮,怎麼,你喜歡他嗎?需不需要我幫你轉達給他?”
“蘇!暖!”
他咬牙切齒,掐斷香菸,彷彿那是蘇暖的脖子,“我喜歡誰你會不清楚?”
蘇暖眼底閃過一抹譏諷,“怎麼不知道?無非就是你那個唐婉大寶貝,你媽鉚足勁想撮合你們倆,要我說,你們早點把證領了算了。
這樣我也免得三天兩頭受你媽騷擾。”
檀辭這回直接把煙扔了。
轉身就走。
他怕再待下去,會忍不住翻陽臺過去弄死她。
“喂,還有件事我想跟你說。”蘇暖叫住他,“你反覆計算了操場去計算機舊樓的距離,除非追債人一路狂奔過去,否則和唐峰的死亡時間根本對不上。”
當初那對情侶告訴她唐峰是先跳樓後,蘇暖懷疑了幾天,還是去測算了一番。
事實證明,情侶沒有騙她。
當然,事情過去太久,很多細節無從考證,譬如追債人在去的路上,有沒有使用其他交通工具。
但如果只是靠步行,追債人逼死唐峰是不成立的。
檀辭冷冷地看著她,“四年過去,你為了擺脫嫌疑,還真是煞費苦心。”
“我都說了不是我。”
“他死了四年,只要你承認,求得婉婉的原諒,事情就可以翻篇,蘇暖,你到底在執著什麼?”
“不是我做的事,我為什麼要承認?”
蘇暖更加不理解他的邏輯,“莫須有的罪名扣在我頭上,你以為我就很好過嗎?四年,這四年,我在拼命證明一件我根本沒做過的事情。
你輕飄飄一句誣陷,成了證詞,我就要被釘在罪行柱上,憑什麼?”
檀辭深深看著她。
他眼底的痛苦淹沒在黑夜裡,無人知曉。
明明只要她承認,他就願意為她鋪好一切,哪怕遭受唐家的責罵,他也無所畏懼。
可偏偏她這般執拗。
檀辭收回視線,壓下翻湧的情緒,平靜地問:“所以你花了四年的時間,查出什麼線索了?”
蘇暖默然。
沉默讓答案擲地有聲。
男人一聲冷笑隨著夜風消散,他轉身進屋,拉上窗簾,遮擋嚴實,一絲光線都沒有透出。
蘇暖疲憊地坐下。
她目前唯一的線索便是那對情侶的話,可沒多少說服力。
她望著夜空,月亮發著冷光。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格子衫的話,檀辭很少跟女人來往,如果白月光不是唐婉,那會是誰?
手機忽然震動。
‘辦公室看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