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嘉樹一擠兌,曾大爺不由回想了一下。
他爺身體一直硬朗得很,到了八十歲還能下地幹活,放開肚子吃的話,還能連幹兩大碗乾飯。
也就是那年入冬,不小心在雪地裡摔了一跤,給摔猛了。
人抬回去後,肉眼可見的衰敗,不到半年就沒了。
他雖然才五十多,論身體的話,他可比不得他爺。
但就算這樣,曾大爺也還是舍不下那口煙,所以氣鼓鼓擰過頭去不說話。
六叔婆見狀,就搭腔道,“大樹可是醫生呢,還是考了第一名的醫生,老厲害了。”
“老哥你信他的準沒錯。”
“咱的命都是自個的,得惜著點命呢。”
“到這個年紀了,活這麼多年頭也不怕死了,但就怕死不掉,攢下一身病來,到時連累了子孫,才叫難受呢。”
這話說得切合了大部分老人的心理,所以一下得到了車上其他人的認同。
“對對對,林醫生說的在理,他總歸不會害我們,還是聽他的話才好。”
雖然林嘉樹的執業證還沒拿到,但鄉民們已經自發的叫起了林醫生來了。
民眾們天然對有身“皮”的職業人員有種信任感。
一句“林醫生說的”,就具有相當大的權威性了。
林嘉樹有些好笑,又有些感慨。
要是換做他還是個提不起來的衛生員,真敢開口勸的話,只會換來一句“一個小屁孩懂什麼?”
所以呀,他這個執業證考得再好不過了。
往後大家都不會再把他當沒長毛的小年輕了。
隨著天開始黑了下來,外邊的寒風也更加凜冽了。
林海屯林家。
灶上的大碴粥已經燜煮了兩小時,笨苞米粒早已經翻花。
大碴粥上邊的籠屜裡,擺著一碗葷油炸的醬,還有一碗雞蛋糕。
林母從缸裡掏出兩顆酸菜,細細切碎,用水淘洗了好幾遍,攢乾淨水分,小團小團的放到缺了一個口的盤子上。
這是她專門挑的嫩酸菜芯,焦黃焦黃地一看就很爽口。
一會直接蘸大醬吃就行。
她心想著今天林嘉樹去考試辛苦了,就又用曬好的土豆乾醬燉了一小鍋上回留下來的鹿肉。
如今一切準備妥當,就等林嘉樹回來開飯了。
林母一邊忙活,一邊忍不住探頭往外看去。
明明窗戶都被糊住了,什麼都看不見。
“行啦,脖子都快伸到二里地去了。”林父沒忍住提醒了一句。
林母沒好氣地收回脖子,“我這不是記掛著大樹嗎?這考個試怎麼要那麼久呢?天都已經黑了,他怎麼還不回來呢。”
林父放下手裡編織著的藤條,“去考試呢,總得全部人考完才能放人走。”
“你在這乾著急有什麼用?”
他下炕來,披著大棉襖推開門出去。
正好林嘉成提著一籃子凍白菜回來。
今年雪下得急,屋後背陰坡那塊地裡的白菜下籽又下得晚,所以沒來得及收回來就給凍上了。
好在凍白菜用水炸過之後,沾上大醬也是一道美味,所以不算糟蹋糧食。
昨天林嘉成聽弟弟提了一嘴,想吃凍白菜了,這不剛剛閒得沒事,就去地裡扒了幾顆回來。
他見林父要出去,就問了一嘴,“爸,這個點了,你去哪呢?”
林父頭也沒回,“我去你大爺爺家轉轉。”
林嘉成撓著腦袋有些不解,進屋後就問林母,“爸找大爺爺幹啥呀,這是又準備上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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