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樹推門進去,就見“吳大姐”半躺在炕上,手裡捏著一把瓜子在磕著。
林嘉樹放下揹簍,輕呼了一口氣,才打招呼道,“三哥好。”
“喲,連我名字都知道,看來陳耗子挺信任你的啊。”
三哥,也就是眼前這個二十七八歲,眼睛細長,長相帶著幾分邪氣的男人。
他名叫金世清,道上的外號叫金三哥。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突然冒出來的,十五六歲的年紀就出來混生活了。
用了將近十年的時間,以一己之力劃拉下半個榆林縣的黑市勢力。
外邊都傳言,金三哥這人邪性得很,下手狠戾,性子乖張。
但有前世的經歷,林嘉樹卻知道並不是這樣的。
金世清雖然遊走在灰色地帶,但本人非常有原則,而且很講義氣。
所以這次,他才會直接找上門來找他交易。
面對他的調侃,林嘉樹笑道,“耗子一直說,三哥是最講道義的人,我也算久仰大名,今天還是第一回見呢。”
林嘉樹口中的耗子,確實是他高中認識的同學,之前也住在這條巷子裡。
而且跟守門的陳大爺還有點親戚關係,所以對方才會這麼輕易把他放進來。
不過陳耗子他爸是當兵的,去年他家就一家子南下隨軍去了。
之前兩人在學校的時候,陳耗子也確實有提過一嘴這個事。
所以這會林嘉樹拿陳耗子來當敲門磚,一點也不怕穿幫。
聽到林嘉樹的吹捧,金世清咧著嘴笑了一聲,“嘿,這話我愛聽。”
他把瓜子扔回盤裡,下了地來,“來,讓我看看從家裡帶了什麼好東西過來。”
他走過來揭開揹簍上的破布,往裡看了一眼,“喲,倒是好東西。”
特別是兩隻大肥兔子,一看就很有油水,燉起來肯定嘎嘎香。
屋裡燒著炕,溫度有二十來度。
穿著大棉襖,呆久一點就發熱得緊。
林嘉樹索性解開了臉上的圍巾,露出一張清秀的臉。
金世清看了一眼,挑挑眉,問道,“這是你自己獵的,還是收來的?”
林嘉樹抿著嘴笑了一下,謙虛道,“僥倖撿漏的。”
金世清心裡叨咕,倒是有兩把刷子。
他報出了價格,“兔子不去毛八毛一斤,狍子肉淨肉一塊二毛一斤。”
“你是想換票子還是什麼?”
林嘉樹趕緊道,“我要十斤白麵,十斤白米,三十斤細玉米麵,再來五斤大豆油。”
“剩下的就換成錢。”
現在白米和白麵的價格都是一毛五一斤,但這是供銷社的價格,需要糧票來換。
黑市可以不要糧票,但價格卻是翻了兩三倍。
一斤白米和白麵,得三毛五一斤。
細玉米麵則便宜一點,兩毛六一斤。
而大豆油,則是要兩塊八一斤。
五十斤糧食,外加五斤豆油,算下來一共二十八塊八。
賣肉的錢,就這麼花了將近一半。
不過林嘉樹卻不心疼,畢竟能吃飽才是最要緊的。
要不是他背不了那麼多,剩下的錢,他都想全部換成糧食了。
離開前,林嘉樹像是不經意問道,“對了,三哥這邊收不收制好的皮子,和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