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在臺階上站定，同情地看了這些病人一眼，然後隨意地抬頭看向眼前的熟悉大樓。
兩年前，他是這家醫院唯一一個以主治醫師身份擁有獨立診室的明星醫生。
現在，他只是一個剛刑滿釋放的人。
命運翻雲覆雨，不外如是。
抬步走進大樓，來到二樓中醫內科門診層。
穿過滿是候診病人的長廊，顧言來到最裡面的曾經專屬於他的六診室。
此時已經換了名牌：
“第六診室，主治醫師，吳耀，專精治療痔瘡。”
沒想到曾經跟在自己屁股後面請教的醫生。
靠著自己給他的治療痔瘡的秘方，也能以主治醫生的身份擁有自己的獨立診室。
顧言推開門。
一開門，映入眼簾的就是四面牆滿滿的鑲著金邊的紅色錦旗。
“大菊已定，肛好有您！——市民謝廣坤贈吳耀醫師”
“醫術精湛，痔死不忘——市民趙四贈吳耀醫師。”
“錦旗傳遞祝福情，醫者仁心映肛腸——市民劉能贈吳耀醫師。”
……
吳耀曾經說非常羨慕他滿屋子的錦旗。
現在真是有樣學樣啊！
“顧言？你出獄了？！”
一個高亢帶著驚喜的聲音在診室中響起。
唰！
一句話瞬間將診室內外待診病人的目光全吸引了過來。
顧言？
出獄？
這名字……這兩年前鬧得沸沸揚揚的中醫院那個製售假藥的年輕醫生！
所有上下打量顧言的目光立刻充滿了鄙夷。
“你出獄，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抽空親自去接你啊！”
穿著白大褂一臉意氣風發的吳耀上前，狠狠地給了顧言一個大擁抱。
顧言身體沒有動，任由吳耀抱住，一臉微笑道：“親自去給我送法院傳票嗎？”
“什麼法院傳票，你在說什麼啊？”
吳耀鬆開抱著顧言的手，哈哈笑道：“既然你出獄了，晚上我喊著老朋友們擺一桌，為你接風洗塵！”
裝傻？
顧言嘴角笑變得玩味，直接懟臉上：“法院拿到的最新證據，醫療事故鑑定書上，是你籤的字。”
“你知道那個病人曾經是我的病人，你也知道他服用我的藥已經是兩年前了。”
“現在他病情惡化，你竟然認為是吃了我的藥導致的，這種鑑定書你也敢簽字。”
抬手指著滿牆的錦旗：“恩將仇報，玩得很溜啊！”
你知道了？
吳耀臉上的熱情凝固，有些慌亂。
不是說開庭的時候被告才能看到醫療事故鑑定報告嗎？？
他怎麼現在就知道上面是我籤的字？！
吳耀表情迅速變幻了幾下，無奈苦笑道：“我也是沒辦法，這都是院長逼著讓我做的……”
“是用兩個月後帶你高升去省中醫院，他當省中醫院副院長，給你申請一千萬科研經費，這個條件逼你做嗎？”
顧言嘴角的笑中充滿了諷刺。
這你也知道？！
吳耀神情肉眼可見的慌亂起來。
他沒想到顧言竟然連這麼隱秘的事情都知道！
當時談條件的時候可是隻有康明藥業、他、院長在場，顧言怎麼會知道的？
神情再次劇烈變化了幾下，吳耀臉上的慌亂慢慢平復，語氣中的熱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在乎的冷漠：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看來你是來敘舊的，等我有空咱們再約時間。”
“如果你是來看病的，就先去掛號，不要擋著這麼多人看病！”
“如果你要是來鬧事，我現在就給保安打電話了！”
一聽是來鬧事的，顧言身後看戲的病人立刻不幹了，附和喧鬧了起來：
“是啊，別擋著了，看病就掛號排隊，不看就滾蛋，我還等著看病呢！”
“別擋著我們看病！”
看著眼前這一幕。
吳耀心裡升起一絲難以言喻的快意。
原來兩年前小透明醫生的他，現在也可以一聲令下無數病人為他搖旗吶喊！
原來兩年前被人擁戴的明星醫生，此刻也會如喪家犬一般！
“怎麼這麼吵？”
這時，一個清麗聲音傳來。
聽到這個熟悉聲音。
顧言心頭微震。
轉頭看過去，擁擠嘈雜的人群中，一個身材高挑的女醫生走了進來。
面容清秀，五官精緻，面板白皙透亮，一身白色醫生服，恰到好處地勾勒出身形，讓整個人端莊而不失柔美。
蘇瑤！
兩年前他的相親物件，院長張金南曾極力的撮合兩人，兩人曾經曖昧過很長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