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都目光深邃地看著那一襲灰袍。
沒想到，這一次他的這位老朋友也來了。
當第四座王座升空時，城頭嚴陣以待的劍修裡，忽然響起幾聲嘈雜。
四位王座大妖。
陳清都以下的十大劍仙，臉色都凝重起來。
能夠在蠻荒諸多飛昇境裡，佔據一個王座的妖族，沒一個是好相與的。往日，他們這些劍修與王座戰鬥，都是幾個纏鬥一個。
然而，妖族似乎覺得四位王座還不夠。
接連又是三個王座升起。
除了坐第一位的蠻荒大祖，周密還有劉叉，剩下的王座大妖，全部到了。
數以千萬記的妖族，密密麻麻堆積在王座之下。
最前方那數千萬毫無靈智的妖獸，猙獰的面孔裡，充斥著嗜血和對血肉的渴望。
它們恨不得馬上得到命令，去廝殺，去吞吃那些鮮美的血肉。
“安靜！”
頭頂傳來一聲怒斥，眨眼間，所有妖族都變得鴉雀無聲。
端坐於王座之上的緋妃，化為人身，飄然飛至劍氣長城百里之外。以示尊敬，緋妃將身形降低到比城牆略低的位置，朝著那位站在茅草屋前的老人，朗聲道：
“陳劍仙，我們老祖說，若是你就此讓開界門，讓我們借道去往浩然天下，我們保證麾下的妖族，絕對不對城裡任何一人出手。”
“而且，這些年意外陷落蠻荒的劍仙，活著的我們都會完好無損的送回來！”
聽到緋妃的第一句話，城頭的每一位劍修都嗤之以鼻。
但當緋妃說，那些被妖族抓走的劍修，會回來時，人群裡忽然多了些躁動。
一道道帶著希冀或遲疑的目光，落在城頭那位老人身上。
陳清都不答，緩緩拔出手中長劍。
“若你妖族要戰，那便戰！”
“我會用手中劍，祭奠那些英勇戰死的英靈！”
緋妃剛要說話，身前忽然出現一位老人身影，她的目光第一次帶上了一絲敬畏。
“大祖。”
老人身後，不管是隻知道殺戮的妖獸，妖族中的天驕，還是那一個個端坐在王座上，桀驁不馴的王座大妖。
此刻都紛紛站起身，以各自的方式，對著那位老人表達著自己的服從。
千萬道聲音，匯成一句話。
“大祖！”
蠻荒大祖沒有理會身後的妖子妖孫，笑看著城頭上的老朋友，“陳清都，老朋友上門，你就沒什麼表示的？”
陳清都從儲物戒裡翻出一壺酒，遠遠拋過去。
蠻荒大祖接過酒壺，將壺口對著嘴豪飲一口。
“好酒！不過這酒，比起我蠻荒的美酒，多了一絲柔和，不夠霸道。”
“陳清都，不如你來嚐嚐我蠻荒的烈酒，看看滋味如何？”
“好。”陳清都很清楚，眼前的大祖，已不再是往日的分身。
老傢伙悄無聲息破關，如今真身前來，就是為了牽制住他。
不過，你可不會猜到，我劍氣長城，如今可是有諸多底牌。
陳清都和蠻荒大祖飛到一旁的山頭，兩人削石為凳，拿出一套杯盞，開始喝酒。
妖族軍營裡，號角聲響起。
城頭上，萬千劍修御空而起，如箭矢般一往無前，一頭扎入漫無邊際的妖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