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見火候差不多了,輿論已經完全倒向了洛葳這邊,這才端起手邊的青瓷茶盞,輕輕呷了一口:“所以啊,老婆子我看不過眼。葳兒這孩子命苦,但心性純善堅韌。她在京城舉目無親,我既知道了,就不能看著她再被那起子沒心肝的人欺負了去。
往後,她就是我靖王府的客人,是我老婆子願意照拂的小輩。”
這話一錘定音!
在場的夫人們都是人精,哪能不明白太妃話裡的分量?
這不僅僅是替洛葳訴冤,更是當眾宣告了,洛葳如今是靖王太妃護著的人!
誰再想輕慢她欺負她,就得先掂量掂量靖王府,掂量掂量這位深得聖上幾分敬重的太妃娘娘!
“太妃娘娘慈悲心腸,憐惜孤弱,實乃大善!”立刻有反應快的夫人笑著奉承,看向洛葳的眼神瞬間變得親切和善了許多。
“是啊是啊,洛姑娘能得太妃娘娘青眼,也是她的福氣。”
“娘娘放心,長寧侯府這事做得如此荒唐,我們都看在眼裡呢。孰是孰非,大家心裡都有一杆秤。”
風向,徹底變了。
接下來的時間,夫人們的話題雖然有意無意地避開長寧侯府那樁醜事,但氣氛已然不同。
她們開始主動與洛葳搭話,問些無關痛癢卻透著親近的問題,比如“洛姑娘平日喜歡做些什麼”、“京城氣候可還適應”之類。
洛葳也努力調整心態,打起精神,謹慎而不失禮地一一應對。
她說話條理清晰,無半分粗鄙,舉止也落落大方,並無扭捏之態。
這倒讓一些原本只打算敷衍了事的夫人,也暗暗收起了輕視。
太妃在一旁看著,眼中流露出欣慰。
她知道,今日這場硬仗,算是為洛葳在京城這潭深水裡,砸下了一根堅實的樁子。
雖然前路依舊荊棘密佈,但至少,不再是孤立無援。
戶部尚書夫人王氏端起細白瓷的茶盞,輕輕撇了撇浮沫,才抬眼看向坐在下首的洛葳。
這姑娘通身上下沒幾件像樣的首飾,可那脊背挺得筆直,眼神清亮亮的,半點不像個被侯府掃地出門的落魄小姐。
“洛姑娘,”
王氏放下茶盞,聲音放得柔和,“聽我一句勸。長寧侯府是看著敗落了,可那百年勳貴,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家底子總還有些的。你身上畢竟流著洛家的血,是正兒八經的侯府嫡小姐!那斷親書,說到底也就是張紙。
你如今在外頭,孤零零一個姑娘家,日子多艱難?若真想回去,放下身段好好說說,侯府未必真敢把你拒之門外。留在府裡,總比在外頭吃苦強啊。”
王氏特意在“吃苦”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目光帶著點憐憫掃過洛葳。
洛葳臉上沒什麼波瀾,只端起自己面前那杯茶喝了一口。
她放下杯子,抬眼,目光平靜地迎向王氏:“夫人說我在外艱難?”
洛葳唇角甚至彎起一點極淡的弧度,像是覺得這話有些好笑,“我能平平安安長到這麼大,夫人莫非以為,是靠著侯府的接濟?還是仰仗了哪位貴人的鼻息?”
王氏被她問得一噎。
洛葳卻不等她回答,話鋒倏然一轉:“夫人方才提及在外吃苦,想來並非單指我一人處境。夫人真正憂心的,是外頭如今鬧得人心惶惶的蝗災吧?是那些田地被啃食殆盡,眼看就要活不下去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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