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打一場。
一路,沈芸就等著那個劫出現。
快要走到山腳的時候,沈芸一看,山腳下的山石旁縮著個人,淋著雨。
一動不動的,像塊石頭,身上的氣場卻令人望而生畏。
得。
山下有劫是指這個?
沈芸嘆了一口氣,撐傘走了過去。
走近了,沈芸這才瞧見那人的模樣。
只見裴戾落魄地蜷著高大的身子坐在那,一臉憔悴,雙眼爬滿紅血絲,眼尾泛紅,看起來似乎受到了什麼打擊一般。
堂堂破淵君上怎麼半個月不見突然變成這樣?
雨落在身上很冷,凍得裴戾骨頭都是冰的。
裴戾其實也不想打擾沈芸修行。
只是氾濫成災的思念要將裴戾折磨到生不如死,他想待在離沈芸近些的地方。
或許幸運,他還能遇見沈芸。
遇到沈芸,他便能親手將禮物送於沈芸。
正這般想著,裴戾頭頂落下一個熟悉的聲音。
“裴戾?”
裴戾僵硬地抬起頭,恰好對上雨幕中油紙傘下的一雙清澈乾淨的眸子。
裴戾愣了一下,呼吸一滯,還以為又是幻覺,直到那淡淡的玉蘭花香隨著細雨飄來。
裴戾驟然反應過來這不是幻覺,他立馬站了起來,緊張而不知所措。
打量著沒了仙門大會那天從容不迫的裴戾,沈芸微微歪頭,好奇地問,“你怎麼在這裡?”
裴戾想了想,將他的劍取出,鼓足勇氣遞給沈芸,翕動薄唇,啞著聲音,緩緩道,“沈芸,殺了我。”
沈芸看著裴戾遞來的劍,愣了一下。
很快,她反應過來裴戾是什麼意思,她輕嘆了一口氣,伸手緩緩將裴戾的劍推了回去。
“裴戾,我不怨你,我的死與你無關。”
沈芸很清楚,罪魁禍首是褚焰。
裴戾只是無心之失。
她要殺也是殺褚焰。
當然,不是現在。
得等她恢復當年修為。
她有實力了再親自去殺了褚焰。
裴戾垂眸望著被推回來的劍。
沈芸不怨他,可他怨他自己。
這些年,他無時無刻都在怨恨自己。
渾身是血的沈芸在他懷中失去氣息,這個噩夢他整整做了十年。
以至於他現在甚至於不敢入睡。
無數漫漫長夜,他都艱難地獨自熬過。
若不是想著褚焰未死,他恐怕早已撐不住自戕。
如今沈芸回來,裴戾想做的就只有讓沈芸捅他一劍解氣。
可沈芸不願意。
但沒關係。
裴戾自有辦法,他立馬將劍丟出,再控制劍調轉劍尖,驟然朝著他心口直直地捅去。
本命劍護主,但裴戾硬是碾碎本命劍的靈智,強行讓劍朝他破風襲來。
長劍從她身旁掠過,沈芸懶得去攔,只是雲淡風輕地道,“裴戾,你要是自戕,我一輩子都看不起你。”
那聲音在耳邊落下,裴戾嚇得心頭一顫,身子僵住。
長劍堪堪停留在與他心口不到半寸的距離,然後哐噹一聲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