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這個公司裡一個普通的員工,和所有人一樣。
我掐緊手心,可明明就是不一樣的。
他對我的特殊,並不是我的自戀的錯覺,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正常人會意識到的差別對待。
為什麼現在不特殊了呢。
我的目光緩緩凝在阮妍雙身上。
因為比我更特殊的人出現了……相比之下,我自然而然變得不再特殊。
想通這一點,我緩緩鬆開攥緊的手心。
“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了。”我機械地拿起辦公桌上的便當盒,手和腳都像失去知覺一樣。
直到傅景澄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我才恍然驚醒般抬起頭。
“便當有我的一份,吃完再走。”
他說得理直氣壯。
傅景澄像所有言情小說裡年少有為的總裁一樣,胃不好,很多東西他都吃不慣。
我花了很長時間才將自己的飲食習慣變得跟他一樣,因此經由我的手做出的食物總是特別符合他的胃口。
傅景澄吃著滿意,也習慣了,想必也從來沒想過這是為什麼。
他甚至就連飯菜很美味的幾句誇獎都吝嗇給予。
我低垂下眼簾,費了些力氣才掙開傅景澄的手,望著他輕蹙的眉間,平靜回答。
“今天離職,昨晚只做了我自己那份。”
聽到昨晚兩個字,傅景澄的眼神閃了閃。
我在心底笑了一聲,看來他還沒醉得特別離譜,清楚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些什麼。
只是不知道他是對於哪部分感到心虛。
是錯把我當成阮妍雙,還是在電話裡說出那種噁心人的話。
我邁開步子要走,卻又被傅景澄出聲叫住。
“你知道你現在還沒有離職吧?也就是說你還是我的助理。”
“為我準備食物是你分內的職責,關於這點合同上有講,所以你手裡那份便當不是你的。”
傅景澄平靜道:“是我的。”
我不可置信地回身看著傅景澄,彷彿在看一個陌生的人。
被震撼的不止我一個人,阮妍雙對此顯然也感到十分震驚。
傅景澄現在的樣子,和平時的他比起來,顯然有些幼稚且不可理喻。
我將便當塞進傅景澄手裡就要走。
一份飯而已,我跟他爭,幼稚的就變成我了。
但傅景澄好像並沒打算放過我。
“黎助理要去哪裡?”冷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之前還一口一個黎小姐要避嫌,現在為了一份飯倒是又承認我是他的員工了。
我好像意識到我在他心裡還沒有一份飯重要。
“飯給傅總,我總要去吃別的東西。”我難以掩飾言語間的情緒。
從南耀辭職必定會經受來自傅景澄的難堪,對於這點我是有預料的,但我沒想到他會讓我這麼下不來臺。
“黎助理莫不是忘記了合同的規定,我吃飯時你必須在場陪同。”
“所以你不能走。”
其實合同究竟怎樣都不重要,而是傅景澄現在鐵了心要在阮妍雙面前刁難我。
他的態度,才是最重要的。
我忍著心頭疼痛的屈辱感,低聲開口。
“好。”
傅景澄這話就是要我當著阮妍雙的面,伺候他吃飯。
我的身份從員工又變成了什麼,一個卑微的僕人?
那我就如他所願,伺候給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