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父親。
為什麼鹿墨池與鹿萱可以去明陽山,而我卻不能。
怪不得後來的原主會自暴自棄,原來是有一個偏心眼兒的爹。
讀到這裡,鹿溪停下了。
欸,這麼一看原主真的挺委屈的。
母親去世,爹不疼,郭夫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後對她也冷落了,這個家只有鹿秉可以依賴了。
但是鹿秉又常年在外學習,一年到頭見不到幾次面,原主心裡的委屈也只能一個人嚥下了。
鹿溪又往後翻了幾頁,看到原主曾向郭夫人提出要學管賬的本事,鹿鳴知道後阻止了。
勸阻?
什麼意思?
鹿鳴不讓她學?
鹿溪低頭又看到一句匪夷所思的話,
“父親什麼都不要我學。”
這世上竟然有父親不期盼女兒成才。
鹿鳴這是打算不管原主的死活了。
鹿溪有些懷疑鹿鳴到底是不是原主的親生父親。
原主也是應了那句“沒孃的孩子沒人疼。”
鹿溪打算一口氣看完,哪料看到一半,鹿鳴就派人來請她過去一敘。
作為恩人的孩子,她確實有必要在場。
鹿溪把本子藏到衣櫃裡,來到前廳。
她抬頭看到坐在主位上的男子,一瞬間全身血液像是凝固了般,動彈不得。
她痴痴地凝望著向自己微笑的男人。
——太像了。
如刀削般的下頜線,高挺的鼻樑,眉如遠山。
和他一樣,笑時如春日的暖陽化開了三尺冰霜。
鹿溪就這般失了神的看向坐在高位上的男子,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直到一聲怒吼,鹿溪才回過神。
她緩了緩神,“抱歉,我失態了。”
面前的男子卻是淺淺一笑,“無妨,你我多年未見,你不認得我,倒也正常。”
“我叫司徒玉,這位是我的母親,你應該認的。”他看向坐在一旁的美婦人。
那夫人面板保養得極好,看不出已是四十歲的年紀。
只是笑時流露出了幾分刻薄,想來也是位不好惹的主。
鹿溪皮笑肉不笑,舉止有態,“見過司徒大人,夫人。”
鹿溪還沒有屈膝,司徒景儀就立馬從位置上起來,攙扶她,“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禮,何況你還是恩人的孩子,我們怎麼能受得。”
“我母親雖救過你們的,可司徒大人的官職卻是他自個掙來的,我拜的是司徒尚書,您受得起。”
說罷,鹿溪在司徒景儀的攙扶下行了一禮。
“瞧,這孩子多知書達禮,玉兒你可要多向溪兒妹妹學學,改一改你那莽撞的性子。”
司徒玉那張原本喜悅的笑容漸漸收了回去。
拿鹿溪這般粗魯的人與她比,真是丟死人了。
原主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驕橫跋扈,對於郭夫人人情世故上的誇讚鹿,溪自是不會當真的,她含蓄一笑,“夫人過獎了,姐姐才是當真的天真爛漫,八面玲瓏。”
幾番漂亮的話說到了司徒景儀的心窩裡,她笑得更深了。
只是當鹿溪入座後再次對上那一張熟悉的面孔,明知不是他,鹿溪還是忍不住的心疼。
司徒赤來鹿府的訊息傳到陸淮序那裡,他握筆寫字的手頓了一下,在紙上染出一團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