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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彌亞知道自己需要很多錢,冰冷的錢,能救命的錢,越多越好。
這二十多個孩子需要治療,需要吃飯,需要一個能讓他們安心睡覺的地方。樓下看見的一幕幕像是鐵釘一樣紮在她的心裡,她自認為不是什麼好人,但如果有人能面對這一幕無動於衷,那就連人都不是了。
她不能等到結束之後才思考怎麼辦,這群孩子等不來神的拯救,也沒有好心人的幫忙,等來的只有自己這個殺人犯手裡的刀和槍。
自己這種人就是這些孩子現在惟一的選擇了!
她攥緊胖子的頭髮,用力地扯動那個巨大的傷口,讓胖子臉上的表情更加痛苦:
“說,你們把錢藏在哪兒了?”
“願意說就點一下頭!”
胖子拼命點頭,拉彌亞把他嘴裡的布團拿了出來。
“錢在,錢在……我……我……”胖子疼得要命,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哼,每一個字都像是耗費了巨大的努力才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我……我的賬戶裡……”
“你最好想明白再說。”
拉彌亞得聲音毫無波瀾:“老大現在需要用錢,如果有一個字是假的……”
“我,我說的都是真的!”胖子急了,趕緊報出兩串數字,“賬戶裡面都是真的!我所有的、所有的錢都在裡面了!”
“說謊!”
拉彌亞抬手把布團塞了回去,在他身上不致命的部位深深地捅了一刀,冷笑道:“你們私藏了多少錢,以為老大不知道?!”
“!!”
又是一聲沒發出來的慘叫,胖子臉上的肌肉瘋狂抽搐,手臂和太陽穴上的青筋暴起,他拼了命掙扎,但只是帶著床嘎吱嘎吱搖晃了幾下,血瞬間就浸透了傷口下方的床單。
他瞪圓了雙眼看著拉彌亞,但目光觸及染血的匕首後又畏縮了。
說到底不過是要錢而已……老大派出來的人,給了錢也就過去了……
懷抱著一點點僥倖,胖子艱難地在劇痛中維持住了清醒,他現在也沒什麼力氣叫喊了,即便是嘴裡的布團被拿掉,依舊氣若游絲地說道:
“我還有,還有兩個賬戶……”
他極其不捨地把自己所有的錢都交了出去,哀嘆自己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幾萬塊全都被老大搶走。
“你還算實誠。”
“難怪老大特地跟我說別讓你出什麼事。”
拉彌亞打了巴掌給個棗,裝模作樣地給他按壓了一下止血點、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傷口,然後狀似無意地自言自語道:
“但你也是倒黴,如果不是有人……不然老大怎麼剛好就找到你了呢?”
胖子愣了一下,緊接著只感到渾身上下的血都直往大腦衝去,剎那間他對出賣他的同伴的恨意直接超過了拿走他所有存款的老大和麵前的人!
怎麼可以只有他一個人受這個罪?!怎麼可以只有他一個人丟光了所有的錢?!
誰都別想跑!
眼看拉彌亞要開門離開,胖子頓時著急起來,大口喘著氣說道:
“別走!我還知道其他人藏錢的地方!”
“沃克,在他的保險櫃裡,藏了兩塊金子……之前偷來的幾個有錢人的首飾也放在裡面!密碼我不知道是多少,保險櫃就藏在他床底下……他根本沒把這些錢記到賬上,私藏的的時候我看見了……”
“對,還有,還有傑拉姆,那傢伙每次都會少記一些錢,還收買過那些小鬼,讓他們偷到了好東西不上報,呸!那傢伙可會裝好人了,他晚上不回來,錢和東西都藏在外面了,等明天你可以問問他!”
“他們背叛我,那也別想好過!”
拉彌亞的嘴角微微上揚,但還是裝出吃驚的樣子,隨後立刻說道:
“你對老大的忠心會得到回報的,我現在就去找他們,等我找過他們就回來給你鬆綁,做戲做全套嘛。”
聽到這話,胖子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對了,在這個房間裡……應該還藏著別的有價值的東西吧?”
舒了一半的氣又卡在了喉嚨裡。
……
五分鐘後,拉彌亞拎著個小包開啟了胖子的房門,拽著那個啞巴姑娘一起走了出去。
她的小包裡裝著從胖子房間裡搜刮出來的全部東西,林林總總不少,但是具體價值她也說不清。這姑娘不會說話,也不會寫字,兩人幾乎完全無法交流,但既然自己說送她出去逃跑的時候她沒反對,那就是預設了願意走。
她把啞巴姑娘送到樓梯口,往阿魯德旁邊一放,讓倆人都在這兒等自己。
隨後拉彌亞又一次從窗戶翻了出去,重複之前的行為,爬到了那個正在有些陰森的房間裡搞研究的人那邊。
這個人給她一種不太對勁的感覺,保險起見,她把匕首掛回腰上,將手槍的子彈填滿,拿在了手中。
她從外面挪到了那扇窗戶附近,從角落裡悄悄往裡張望,發現那人又站了起來,一邊對著一個筆記本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一邊在房間裡來回走動,臉上的表情也不太正常。
拉彌亞心中好奇,趁著那人背對窗戶的時候,她小心翼翼地把窗戶開啟一條一厘米粗的縫隙,湊過去聽聽對方在講什麼。
男人神神叨叨的聲音立刻傳入了她的耳中:
“……還不夠,還要再去找幾個祭品……”
“這個儀式真的有用嗎?為什麼這麼久了我還沒有得到恩賜的力量……難道我做的太溫和了,要把他們折磨死才行嗎……”
“該死的!巴隆那個混蛋到底憑什麼能成為非凡者?憑什麼我不能?我再試一次!”
“玫瑰學派的那幫混蛋不會在騙我吧?”
這隻言片語頓時讓拉彌亞內心震動,眼看男人要轉身,她立刻從窗戶旁邊移走,把抓著旁邊的水管維持平衡。
“恩賜的力量?”
“這人打算成為恩賜者?照這麼說,他現在還是普通人!”
“巴隆就是那個老大?應該是了,看來他當老大當得很不得人心啊,自己捲走了組織所有的錢防止其他人有錢買魔藥成為非凡者,下屬也眼饞他的力量,沒錢買藥就嘗試不要錢的恩賜反抗他……”
最讓她感到心情複雜的還是這些話裡透露出來的另外兩個資訊。
一,這個成為恩賜者的方法是玫瑰學派提供的。
二,獲得恩賜要折磨別人!
這讓拉彌亞心裡非常不是滋味,她一直很推崇玫瑰學派有仇報仇的觀念,但既然是報仇那就應該是對著敵人,折磨這些孩子算什麼?
折磨手無寸鐵,甚至連十歲都不一定有的孩子也能獲得恩賜的力量?憑什麼?高地的被縛之神-慾望母樹難道真的和北大陸人宣傳的一樣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比起這個加害者,這些孩子才更適合獲得力量!
該死!
房間裡,男人再一次背對了窗戶,對著筆記本上那些文字記錄和簡筆畫的折磨行為出神。忽然間他感覺到背後一陣冷風傳來,緊接著他僵直不動了——有一把槍抵在了他的後心口,他都能聽見擊錘被撥動的“咔”一聲!
就在他大腦一片混亂的時候,那把槍忽然又拿開了,緊接著是一陣低沉陌生的笑聲。
“進度真慢啊,到現在還沒有獲得主的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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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愣了一下,隨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滴冷汗從額角滑落。
他轉過身來,看到自己背後站著個陌生的年輕女人。她顯然不是之前跟自己傳教的那個人,但男人也很識相地沒有詢問的打算,因為他親眼見過玫瑰學派的那些人有多麼喜怒無常,精神不穩定,說不定自己多一句嘴就生氣了。一旦生氣起來,自己這個普通人轉眼就會變成一地碎屍。
“快了,就快了。”
他小心地說:“再給我一段時間,之前可能是我下手太輕了,以為打罵和絕食就夠了……”
拉彌亞笑了笑,沒發表評論,對著那本筆記伸出了手。
她順便瞄了一眼床下,床單垂下來,看不見裡面有沒有胖子說的保險櫃。
男人不解其意,把筆記本遞了過去。拉彌亞接來,隨手翻了翻,立刻就注意到了幾乎每一頁都有的沾血指紋,似乎是折磨過那些孩子之後就急匆匆地翻書做記錄造成的。上面還有簡單的日期和記錄,而再往後翻翻,記錄了一個向“被縛之神-慾望母樹”祈禱獲得恩賜的儀式和附帶的咒文,旁邊還標註了“序列9:惡棍”。
儀式要求的祭品是新鮮的活人肝臟至少一份,周圍還畫了些火柴人,有的被砍了頭,有的被斬斷了四肢,這本筆記似乎就是教這個男人如何一步步獲得恩賜成為恩賜者的。
上面的有效內容不多,拉彌亞也沒看太久,記住了上面的內容後便將本子隨手丟給了男人。
“保險箱?”
男人沒動,但眼睛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床下,隨後緊張地問道:
“又要奉獻了嗎?”
“是啊,本來以為你能很快成為我們的同胞,沒想到這麼久了還沒有進度。”拉彌亞低下頭,把玩著手中的槍支,瞥了一眼男人,語氣中帶上了明目張膽的威脅恐嚇,“你很沒有天賦啊……”
男人——沃克頓時有些驚慌,他一臉肉痛地攥緊了筆記本,討好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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