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歡酒肆的酒已經由貨船送到京城碼頭,外祖母孃家的侄兒辦事很利落幹練,我在碼頭上找了人卸酒進酒肆,待所有準備齊全即可開門營業了。
相見歡酒肆開門營業那日,我並未大肆張揚,畢竟京城地界兒,誰沒見過好東西喝過好東西?酒香不怕巷子深嘛。
那個身材很瘦,卻渾身透著精幹的酒肆掌櫃起初很不理解我的作派,覺得應該大肆熱鬧一番,引得眾人測目才知道相見歡酒肆開業了。直到他品嚐了相見歡,這樣好的酒他還是平生第一次嚐到,也漸漸明白了我的用意,酒香不怕巷子深。
在酒肆裡待了整日,我有些疲憊,可我覺得還是該和一個人說說話,回到孫府後直接去了瞳暉院。
“你這丫頭,跟我年輕時一個脾氣,閒不住。”周老太太並不反對我置業開鋪,畢竟她只能護住我一時,護不住我一輩子。
我坐到周老太太身邊,“外祖母,阿瑜真是又累又困。”我將頭枕在周老太太腿上,說著撒嬌話兒。
“怕累啊,怕累就別幹了,讓外祖母養活你。”這段時間我在幹什麼其實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一直等著我主動向她說,所以沒有捅破。
我猛的抬頭,“不要,養活我可是要動外祖母的棺材本,阿瑜可不想天打雷霹。”
“哈哈哈……。”周老太太愉快的大笑起來,“你這小小的人兒,一頓能吃我多少?我肯定能養得活你。”
“外祖母有這番話,阿瑜已經很高興了,但阿瑜什麼脾性外祖母該知道,以後就讓阿瑜來養外祖母吧。”
這話哄得周老太太越發喜愛我,她憐慈的摸著我的頭,語中帶了幾分悲傷,“我可憐的孩子,京城不比上河縣,天子腳下,龍蛇混雜,上到達官貴人,下到三教九流,生意不是那麼好做的,遇人處事都得圓滑手段,你年紀輕輕,我就怕你抗不住。”
我很感動周老太太為我心疼的情意,可這副身子裡裝著的不是一個年輕的靈魂,而是個老嫗,人情事故,我早已熟爛於心。
“外祖母放心,阿瑜省得的。”
離開瞳暉院,我緊了緊披風襟口,捧著手哈了口氣,呼吸很快沉散在薄霧裡。
在回景暉院途中,我意外看到蔣氏和譚氏十分親熱的走在一起。
來接我的袁嬤嬤不免擔心,“這兩人走在一起,肯定不會有好事,姑娘,咱們往後得防著點兒。”
“嬤嬤想多了吧,她倆有說有笑,跟我有什麼相干。”實則,我也不得不拎起警惕。
蔣氏回頭去扯被路旁矮枝勾住的裙襬,不經意間看到我和袁嬤嬤往景暉院的方向去,她狠狠的啐了一口,“呸。”
譚氏也回過身來,同樣也看見了,“小賤貨,真恨不能把她剝光了丟進井裡,淹她個三天三夜,叫她不得好死。”
終於找到與她同仇敵愷的人,蔣氏滿心歡悅,“你且打住這心思吧,她可是有老太太護著的,就算真要對她出手,計劃也得十分周密,你瞧瞧你三嬸孃我,幾次三番都栽在那賤丫頭手裡,不僅害了妨姐兒,連嬉姐兒她也沒放過。”
“我說三嬸孃你也是夠能忍的,叫我的姑娘被她這樣禍害,定要天天到她面前去鬧,拿她沒辦法,我去鬧也能噁心噁心她,憑什麼我要受罪她卻在那裡相安無事享盡快活?”譚氏說這話裡眼中淬滿怨毒,看得蔣氏十分過癮。
“你這話是有理,誰叫她得老太太庇佑呢,你三叔每日都對我耳提面命不准我滋事,我這心裡是再不痛快也只得把這口惡氣嚥下去。”蔣氏說得十分可憐。
她婆婆不也是天天提醒她不準到蘇瑜面前去生事?感同身受的譚氏此時像是找到知音一般緊緊握著蔣氏的手,“三嬸孃放心,這口氣咱們不能嚥下去,只能發洩出去,發洩到蘇瑜那個賤人的身上去,敢威脅嚇唬我,我會讓她付出更慘痛的代價。”
“好阿雪,那三嬸孃憋在胸口的這口惡氣就靠你出了。”
我打了個冷顫,採玉忙忙遞上來一杯熱水,“姑娘快喝口,去去寒,要不要我讓二姐熬碗薑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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