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走廊內空無一人,月光透過窗子散落在潔白的地板上,安靜的走廊內,彷彿剛才一瞬間的喧鬧根本不存在一般。
輪椅與地面摩擦的聲音窸窸窣窣,在安靜的空間內有些神秘,卻又充滿著急。
憑藉著李昊霖告訴自己的位置,張雲禮停在了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前,房間裡亮著燈,透過長方形的玻璃門條室內可以一覽無遺。
寬大的病床上躺著一位瘦弱的女孩兒,臉色蒼白毫無生機,手背露在被子外邊打著點滴,安安靜靜不吵不鬧,彷彿回到了原來那個小心翼翼的林知許。
張雲禮說不上這是什麼感覺。
很心痛,很不捨,她瘦了很多,本就纖細的手腕現在更是手骨突出。
很生氣,很無奈,她何必這樣折磨自己,本來就身體不好,現在這樣折騰更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緩過來。
心心念唸的人就在自己眼前,但是礙於自己的身體恐怕這輩子再也不會相見,張雲禮將目光移向自己的雙腿,搭在雙腿上的雙手不自覺抓緊了自己的衣服……
王囡囡坐在她一旁時不時觀察著她的輸液速度,她看起來滿臉疲憊,似乎面對這樣棘手的情況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遙想自己當年離婚也只是在酒吧混了一週就滿血復活。
無論別人怎樣努力,她自己想放棄自己,那麼一切都是徒勞。
沒有人會知道明天會怎樣,但是如果林知許再這樣作下去,她的明天是肯定能夠預料的。
就在剛才秦孟打來電話,說是曹凱文決定不追究她的責任,要求私了,秦孟賠了一大筆錢對方才消停。
這是最好的方法,要不是看在李敏淑跟秦孟出馬的份兒上,他一旦跟林知許折騰起來,別說老師做不成,恐怕就在伯陽市她都難以繼續待下去。
看著臉色蒼白的林知許,王囡囡重重地嘆了口氣,這都是為了什麼?
為了一個張雲禮?
他不出現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林知許也是夠倔,就非要透過這種方法把張雲禮逼出來。
但是,張雲禮更倔,林知許都作到了這個份兒上,他居然還能在背後看著,就是不出面!
這倆倔驢湊在一起,真是不知道怎麼能夠處這麼長時間,一開始倆人還這好,那好,結果一出事,兩個人都不為對方考慮,都是自私的認為這是為“對方好”,完全不想想對方需不需要這種好。
兩個人強加在對方的身上的愛都很沉重,看樣子是誰都不想再繼續。
但是誰也不放手。
兩敗俱傷有什麼好?還不是你林知許最受罪?
王囡囡翻了個白眼看了看液體差不多,連忙起身去叫護士,開門的瞬間走廊裡閃過一個影子,王囡囡愣了一下看了看沒人。
“媽呀,我一定是最近被嚇到,出現了幻覺,我得找人給我看看。”
王囡囡一邊說著一邊跑向護士站。
……
張雲禮睡得很晚,所以早晨他並沒有很早醒來,這幾天他的情緒不太好,作息一直都很混亂。
昏睡之中走廊裡再一次熱鬧起來,張雲禮強撐著把意識拽回來睜開了眼睛,正好李昊霖從門口鑽進來拎著一屜小籠包。
“師傅,你醒了?來兩口嗎?”
新鮮出爐的包子熱氣騰騰的,肉餡的香氣直奔鼻腔。
“門外在吵什麼?”張雲禮沙啞著嗓子問道。
李昊霖拿起一個包子塞進嘴裡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張雲禮也不催,兩個人就這麼較勁了好久,李昊霖才開了口。
“是林老師不見了,早晨護士查房,林老師早人去床空……”
安靜的空氣隨著張雲禮的一聲長嘆結束,他不禁閉上眼睛有些頭疼,林知許什麼時候這麼任性了?
任性到不管不顧自己的身體嗎?
萬一自己死掉了,那她現在這樣做逼自己出現還有什麼意義?
下半輩子就打算這樣折磨自己嗎?
“抽屜第一層有個資料夾,麻煩你幫我給卿盈。”
李昊霖不敢怠慢連忙掏出資料夾放在懷裡,即便給卿盈這個要求很是奇怪,但是李昊霖還是決定照做,畢竟現在的張雲禮,每一步棋自己都捉摸不透。
……
值班到深夜的李敏淑身心俱疲,現在隊里人手不夠,就連自己這個團寵現在也要衝在前線上頂著,昨晚忙到後半夜才在張雲禮辦公室的沙發上躺下來休息,但是生物鐘在這裡,最終還是按照準確時間醒了過來。
伸懶腰時身上的東西滑落,李敏淑眼疾手快地抓住,那是一件粉色的大衣,李敏淑認識,這是林知許的外套。
她定睛一看,門外椅子上坐著的,不是林知許又是誰?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鬆鬆垮垮地套在身上,長長的頭髮披散下來,黑長的髮絲在陽光下發著光,精緻的臉龐美得如同精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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