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吉,你怕是……”
男人話未說完,地面開始震盪,如同洩閘的洪水,滾湧奔來。
“怎麼回事?”周興下意識同呼延吉拉開距離。
此時從旁跑來一面色土灰的裨將:“大將軍,我軍屯於定州的糧草被夷越軍盡行燒絕!”
“什麼?!”周興耳中嗡鳴。
“驟有夷越蠻兵數萬,襲我營帳,焚我軍糧秣,今倉廩盡空!糧草不繼,勢不相敵,當速退!”裨將道。
正說著,從旁刺出萬騎,正是阿多圖率領火燒梁營的十萬軍兵。
周興自知此戰沒有勝算,只得在眾人的隨護下翻身上馬,倉皇奔走。
呼延吉將身邊的梁卒砍盡,亦翻身上馬,揮軍追趕。
周興奔逃至一處山道,忙忙似喪家之犬,剛要下馬喘口氣,呼延吉又追了上來,不得不迎戰。
那周興不敵呼延吉,戰不過十回合,已呈敗象,最後被呼延吉一刀斬殺,並割下其首,以布裹之,繫於馬項之下。
梁軍失首,人馬潰散逃竄,大勢已去。
“主帥,你看!”阿多圖驚呼一聲,指向後方。
呼延吉回頭看去,只見山後的天空映著焰光,那處是……衡煬城!
“定是餘四往邕南的那一彪梁軍發現中計,轉道攻入衡煬城。”阿多圖想了想,又說道,“主帥莫急,如今周興已死,兵衰氣喪,梁軍如秋後螞蚱,滅其不過彈指之間……”
不待他說完,呼延吉已是大喝一聲:“回軍!回軍衡煬!”
江念,你千萬不能有事,只要你安好,我便什麼都不氣了。
阿多圖再看時,他們的君王已飛馬奔出,這才恍然驚覺一件事情,那個梁女還在衡煬城。
鳴鑼為號:“收兵!收兵!速回衡煬!”
……
江念窩於地道內,屏息聽著外面的聲響。
不時傳來錯亂的腳步聲和驚慌喊叫,不知過去多久,聲音慢慢息止。
她嚥了咽喉,一顆心懸在半空,滿腔的焦急,腦子裡都是呼延吉慘死的樣子,一面想又一面否定,過了一會兒又開始焦慮那副將怎麼還沒回來,會不會也出事了?
是她讓他出去探查訊息,若他也出事了,她豈不是罪過?
突然響起一道拉長的吱呀聲,是腐朽木門開闔之聲,誰進來了?
江念雙手捧著胸口,往地道的暗影裡縮了縮。
接著響起穩沉的腳步聲,還有甲衣伴著腳步發出的清脆且沉重的鏗鏘聲,那聲音往屋內走來,在屋中停了一會兒,又繼續朝她這邊走來。
江念抽出髮間的簪子,緊緊握在手裡,她知道這人一定不是副將。
最後,那聲音停在了地窖前,接著地窖口緩緩開啟,一束微光射了進來,那人走進暗道,將光擋在了背後,一步一步逼近,江念攥著簪子朝那人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