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見她稍稍冷靜下來,便退了出去。
剛才氣狠了,阿史苓這會兒身子發軟,走到床榻邊,踢了鞋和衣躺下,可一閉眼腦子裡就是崔致遠涼涼的目光。
都說男人愛你時,你怎麼樣都是好的,不愛之時,做什麼都是錯,他一定對她沒了耐心,以後他對她只會更加沒耐心。
想著想著又不爭氣地流下眼淚,抬起手,用衣袖狠狠地擦乾眼,心裡告訴自己,她才不要為了這麼個窮書生流眼淚,然後倦倦地睡去,待到醒來之時,窗紗上的光已暗了下來,屋子裡暈黑一片。
“主子,醒了麼?”
珍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阿史苓“唔”了一聲,接著房門開啟,珍珠進屋先點上燈燭,然後走到榻邊,扶阿史苓起身。
“灶屋已備下了飯菜,一會兒就叫他們擺上來。”
阿史苓還有些迷怔,人是迷怔的,心裡也堵沉沉,過了片刻才想起她同崔致遠起了爭執,然後他甩袖離開。
她張了張嘴,想問一問他有沒有回?卻又拉不下臉,珍珠哪裡看不出來,主動道出:“大人一直在書房裡,並未出府。”
阿史苓聽後,沒再說什麼,揪緊的心鬆了鬆。
“讓灶房擺飯罷。”
“是。”
珍珠應聲去了。
待飯菜上來,阿史苓看著這一桌飯菜並未立刻動筷,珍珠在一旁看著,知道她家阿姑在等大人,於是說道:“婢子去前面請大人回屋用飯。”
珍珠見阿史苓並未出言阻止,於是出了屋去了前院,才一進書房的院子就見幾個僕從端著木托子從書房內出來,而書房門前立著一人,正是花奴。
於是走了過去,說道:“那邊院裡已備下了飯菜,你進去通傳一聲,請大人回院用晚飯。”
花奴眼向下睨著,嘴角噙著笑:“珍珠姐姐,大人已叫灶房上了飯菜,吩咐下來在書房用飯,就不去那邊院了。”
“這話是大人說的?”
“自然是大人吩咐的,大人還說了,日後就歇在書房了。”
珍珠抿了抿唇,轉身離開,待人離去後,花奴嗤了一聲,折身進了屋內,把門閉上。
“剛才是誰?”崔致遠問道。
花奴笑著走到桌案邊,一面替崔致遠佈菜,一面說道:“是夫人院子裡的珍珠。”
崔致遠點了點頭,看似隨意地問道:“她說什麼了?”
“她問奴幾時去內院清點大人的衣物,搬到書房來。”
崔致遠冷笑了一聲:“她那院子我是去不得了,一會兒你就去把我的衣物都清到書房來。”
“是。”花奴恭聲應下,然後殷勤地佈讓菜點。
彼邊,阿史苓坐等著,並未動筷,見珍珠獨個回來,心裡一緊,不用珍珠再言語,已是知曉情況,他必是不回屋中用飯的。
“大人忙於公務,索性在書房用飯,晚些時候,婢子再走一趟。”珍珠從未見她家阿姑面色這般難看過。
“不必了,他不願回這屋子就不回罷,你再不要去請他,他那裡自有人貼身伺候,用不著咱們。”阿史苓說罷,提起筷子開始用飯,再怎麼樣也得好好吃飯,她絕不虧待自己的身體。
珍珠上前佈菜。
用過飯後,天已完全暗下來,簷下點上燈籠。
阿史苓沐過身剛從隔間出來,就見花奴立在屋裡,當下柳眉立起,呵斥道:“誰叫你進這屋子的?!”
花奴躬身道:“婢子過來是照著大人的吩咐,清點大人的衣物,這才不得不來攪擾夫人,現下衣物已清點得差不多了,這就離開。”
說罷,領著三個手拎大小包的丫鬟離開,身後還跟著兩個抱著被褥和鋪蓋的小廝。
阿史苓本來稍稍平復下來的火氣又蹭地躥起,好,好樣的,崔致遠,你好樣的,把我當軟柿子捏,可你別忘了,我阿史家就沒人是孬貨,絕不受窩囊氣!
你叫我不好過,我也不讓你好過,咱們都別想好!你先前不是說我刁蠻麼,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刁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