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兄長要來,不讓我出這屋子,怕擾了兄長雅興,還望莫要計較我的失禮。”李旭說道。
李恆立在他的面前看了一會兒,並不關心這些,而是開口說道:“我有一事一直不得解,要問你一問。”
李旭聽後,先是一怔,接著大笑出聲,然後在笑聲中道出:“你想知道當年為何父皇讓我承繼帝位,將你罷黜,明明兄長那樣賢德仁厚,又得民心,怎麼最後就選擇了我這麼個庸碌無為的三皇子呢?皇兄想問這個,是也不是?”
李恆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不錯,我至今想不通,而且……你的對手不僅有我,還有老二,以你的心計智謀,帝位本該與你無緣。”
“你真想知道?”
“說來。”
李旭笑了笑,帶著一點悲涼的意味,就連他登上帝位,旁人也以為他用了什麼不正當手段。
“皇兄穎悟,心性寬厚,是百姓和朝臣們心中當仁不讓的下一位君王,可正是你的這些優越之處,叫父皇起了忌憚之心,父皇的性子你難道不知?”李旭又道,“而我,也正是因為無能,不爭不搶,得以入了父皇的眼。”
李恆凝視著對面毫無儀態的李旭,問道:“就這?”
“怎麼,你不信?”
“你拿我當三歲小兒哄?你不過是看起來老實夯笨,實則性情乖戾,善於偽裝罷了,若無人給你出謀劃策,你走不到這一步。”
李旭輕笑著搖了搖頭,也不趿鞋,下了羅漢榻,走到窗邊站立。
“所以皇兄想聽什麼?”
李恆不願同他多作耽擱,沉聲道:“道出實情便可。”
李旭想了想,說道:“本來呢,我是不想說的,好叫你們以為輸在了我手裡,起碼我在帝位之爭上曾壓過你二人一頭。”說到這裡,話語停了停,然後繼續道:“不過,既然你看出了這裡面的勾當,我也就不瞞了,畢竟我也恨那人……”
……
江念這段時日格外忙碌,因著孩子要過一歲生辰,上上下下地忙轉,雖說內務司承辦生辰筵宴,可大小事體也需她過目和計較。
待忙出個大體章程後,才算清閒下來,其他小微事宜宮人們自能料理。
這日,肖甄帶著孩子到王庭來,先去肖妃的蓮花殿坐了一會兒,然後兩人又一道來了西殿。
宮人們便抱著羅家的小阿姑和小王子在一旁的氈毯上玩耍,又拿了許多小玩意兒和吃食散在氈毯上。
“你家小安現在走得倒是很穩當。”江念看著羅家的小阿姑,說道。
肖甄笑說道:“在家裡誰也不比她走得快,要強著呢,千萬不能走她前頭,若是同她並走著,倒還好,若是比她先一點,她勢必要搶幾步,顛顛的行到前面,有一次,她父親引她到園子裡玩,她又長得肉實,抱了一會兒,嫌她沉,就把她放到地上,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江念同肖妃齊聲問道:“怎麼著?”
“她父親心想著有婢子們牽引,也沒注意,快走了幾步,沒去管她,結果,她甩著膀子,搶什麼似的,非要爭走到她父親前面,又走不太穩,兩腳一絆,摔了個大的,把那下巴磕破了,這才養好呢。”肖甄一面說一面笑著搖頭。
江念趕緊招手道:“小安安,你來,叫姨姨看一看。”
肖甄趕緊吩咐自己的丫頭香海:“帶過去叫殿下瞧一瞧。”
香海把自家小主子引到江念面前,江念看著面前玉團似的娃娃,和肖甄一樣秀氣的眉眼,很靈透,一張小嘴紅嘟嘟,高挺英氣的鼻子應是託了她的父親。
稀疏的眉毛稍稍一皺很是認真的模樣,下巴那裡有一道新粉的印記。
“疤掉了呢,還疼不疼?”江念問道。
小丫頭眨了眨眼:“不哭……”
一語畢,殿裡的人都跟著笑起來。
這時,小王子也在宮婢的扶護下晃走到江念身邊,抱著自己孃親的膝頭,生怕人跟他搶似的,瞪看著比他高一個腦袋的羅家小阿姑,羅安。
大人們看著這一幕又是一陣歡快的笑聲,然後宮婢將兩個小人兒引到一邊隨他們玩鬧。
“我家朔兒還不會說話,可真愁人。”江念說道。
“這也沒個定數,我特意問過府裡的婆子,她們說有早有晚,安兒也是一歲過了才開始吞吐說話。”
江念點了點頭,殿下眾人從旁遞話打趣,很是熱鬧。
正說著,木雅從外行來,立在江梁身邊,雙手呈奉於身前:“殿下,有梁國來的書信。”
江念並沒馬上接過,而是開口問道:“大王知道麼?”
“大王已知曉,叫大宮監轉遞內廷。”
江念這才接了書信,在信封上掃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