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策馬揚鞭出了城門,挼風才笑道:“得虧了大人料準這姓馮的有詐。”
宋轍看他傻樂,一度欲言又止,口中卻道:“這並非難事,我雖打著沈彥的名號叫他相信,可做黑市生意的人,慣常有陰招。”
出了城門就見官道上迎來的金吾衛,一干人身著盔甲,長刀掛在腰間,往登州府疾馳而來。
宋轍扯了扯韁繩,沉著一口氣往前迎上,隔了三丈下馬拱手道:“顧指揮使。”
往日在玉京時兩人曾打過幾次照面,顧夯是御前得意的人,也是沈謙的好友,宋轍自然不敢怠慢。
顧夯見他不卑不亢,冷肅道:“你們尚書給你的玉墜呢,拿過來我瞧瞧。”
“是。”宋轍將腰間掛著的荷包取下,那掛在下頭的小墜子,可不就是任員外郎那日一併遞在他手上的。
越是袒露在外頭,旁人才不會覺得蹊蹺,若是他小心翼翼揣在身上,反倒讓人生疑。
顧夯拿過一看,上頭果然寫了個沈字,筆力深厚自是那人手筆。
“走吧。”顧夯將玉墜收了起來,才算信了宋轍的站位。
還回去?佑兒一頭霧水,低聲道:“為何還要回去?這位大人比那總督還厲害?”
宋轍再騎上馬,眉頭微微一蹙,淡淡道:“慎言,顧指揮使掌管金吾衛,是天子近臣,莫要胡鬧。”
佑兒“唔”了聲,抓著宋轍的腰間,果然不再說話。
方才是逃命,如今再回去就是索命了。
宋轍目色陰鷙,看著不遠處的城門。
這幾日他心裡反覆推敲預演,就連金吾衛來的時辰也幾乎是一刻不差,而之後的事如何,就不是他能左右了。
齊平宗在饗食樓裡發了大火,馮席斷了腿被人拖下去醫治,他在樓裡養著的俏姑娘倒是沒被齊平宗染指了去。
一來如今這時候,他哪裡有心思去發洩這些邪火,二來依照著他對這些玉京派下來的衙門主事了結,既然拿了約書,必然還有後手的。
身邊的參將見他不言語,小心問道:“大人可是為那約書擔心?”
齊平宗點了點頭,黑著臉斥道:“這馮席到底是太自以為是了,竟然被宋轍三言兩語就騙了去。”
參將心頭有數,他每日都在登州,自然是聽說不少馮席的話。
如今馮席陰溝裡翻船,自是因為他慣是如此行事,貪慾邪欲一日蓋過一日,出事不過是早晚。
“當務之急是倉房裡的那些糧食,還請大人定了主意。”參將提醒道。
齊平宗自然是曉得這些道理的,捂著發疼的額頭道:“那些糧草若是不挪走,難免會留下禍端。若是挪走再回濟南府,又要落人口實,眼下倒是隻能破財免災。”
參將頷首道:“是,下官這就去安排。”
送去平陰府,豈不是兩全其美,齊平宗忍著煩意:“若有人問,就說本總督親自來要軍戶捐的賑濟糧。”
這點子糧食不過十萬石,折成白銀也就是五萬兩,他這些年撈到的銀子可遠不止這點數。
只是還從未有這樣的下官,敢堂而皇之的與他作對,尤其是前兩年一直在他面前,大話也不敢說半句的宋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