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轍冷聲一喝叫那沈循酒醒大半,曉得自己有失禮儀。
顫顫巍巍回過頭,臉色如豬肝,只能任由酒精作祟道:“宋郎中這衙門竟還有這般絕色?”
見佑兒已趁機離去,宋轍臉上緩了些,親自上前攙扶他道:“她是本官未婚妻。”
未婚妻?沈循以為是李芫娘在此,心頭還一陣後怕。
玉京城裡有姿色的女子,他私下不是沒有肖想過,可礙於身份地位,輕易不敢招惹,萬千心思只敢在青樓裡發洩。
他又是欺軟怕硬的,若是一般人家的女兒,不過打點些錢財就了事。可李家到底有些權勢,那李芫娘也不是他能薄待的。
更何況如今他已今非昔比,風月滋味嚐了各類,還是喜歡膽大熱辣的青樓女,並非那些閨秀。
慶幸宋轍來阻止了他,再出衙門去,已然當宋轍是自己親兄長了。
入夜,他那娘子雖是小家子氣,卻也曉得守規矩不出門,只讓長隨和丫鬟來接。
那嬌媚的丫鬟送來的醒酒湯不知為何,喝的他心頭躁動。
細腰胸豐故意貼著他,這馬車晃晃悠悠,他本就不是什麼能剋制的人。
也不必虛頭巴腦推諉幾回,伸手捏著丫鬟的衣襟,便是兩廂情願。
這路上的兩刻鐘,就急不可耐將人要了去,事後還怕這事情鬧開,畢竟官名還是要的。
丫鬟也是懂事,只讓他記得自己的好。
這檔子混賬事一旦有了第一次,後頭就有無數事。
宋轍並不曉得,自己無心插柳,反倒讓這混不吝的人愈發荒唐。
待到九月過,山裡天氣轉涼時,也到了每年收香稅的日子。
這先前的賬目差錯,宋轍早已寫了書信傳去泰安。
字字句句是真心為沈循好,雖然沈循混賬,可腦子不笨,也看得出宋轍的好意。
雖說大抵是看在沈謙的面子上,但寫家書時,還是順帶把宋轍誇了一句。
如今若讓沈謙來評宋轍此人,大抵只有一句,後生可畏。
即使沈循荒唐,心頭還是揣著志向,覺著鄉野縣令哪裡是他的歸宿,勢必早早回玉京施展拳腳,將來入閣為相也不是沒機會。
因而一上任就出手香稅缺漏之事,行事狠戾急迫,下面有不服的人,皆是被他狠狠打壓,眾人是敢怒不敢言。
無奈都曉得他背後有人,惹不起這祖宗,只能硬著頭皮交差了事。
官場上歷來是拜高踩低,欺軟怕硬,眼下泰安這情形,何嘗不算一物降一物?
這故事傳到歷城,宋轍聽罷也不禁失笑:“得虧是沈縣令去了,換做旁人還真做不成這事。”
整個秋冬,倒推至先帝去世前幾年漏掉的香稅,流水似的都送進了清吏司衙門。
弘德自然歡喜,不止一次誇沈循是個有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