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兒浮動如脫兔,酥軟化作一汪水時,他竟順勢將她撈起,纖細軟腰,在搖晃起伏之中,兩人難分難捨。
玉蘭馥郁的滋味,沾染在他修長指尖,唇齒之間也難免殘留。
宋轍埋首在雪白脖頸裡,掌心摩挲穿過她的腰肢,小心緩慢穿梭循跡,而後在鎖骨處停留。
醒來時已是天光大亮,他吐納呼吸良久才回過神來。
色慾誤事,色相誤人。
挼風撩開簾子請他上馬車,見這臉色黑凜凜的實在嚇人。忙給佑兒遞眼色,即是詢問緣由,也是給她提個醒。
佑兒記得有句話是,春日人心浮躁難測,這幾日下來見宋轍果然如此,一會兒喜一會兒愁的,當真琢磨不透。
大抵是官場受挫所致?
因此十分沉靜坐在一旁,距離比先前卻更遠了些,倒是乖巧得很。
宋轍雖害怕恨海情天之慾,可瞧著人離自己越來越遠,心頭也不是滋味,口吻含混:“坐得這麼遠做甚?”
佑兒遲疑看他,眨巴著眼,無辜道:“奴婢做這裡是大人定的規矩。”
為何同是環抱親暱後,她竟如此……如此隨意灑脫?自己反倒整日裡坐立難安。
那自詡修養心性之人,忽得怒火攻心。許是春意闌珊,人心也平添幾分焦灼。
“如此,甚好。”宋轍丟了句乏味陳詞,心頭默唸靜心咒,閉著眼不再看她。
果不其然嚜,好一陣歹一陣的。佑兒心頭頗為自得,她竟將宋轍的情緒估摸著十拿九穩了。
這番宋轍的心緒如初夏,今日晴明日雨,日子也過得飛快,轉瞬就已暮春。
朝廷的意思是不再追究於文所犯之事了,他即使沒了晚娘,而今在翰林院清閒當差,日子過得也是滋潤。
只是夜半夢中,是推杯換盞金玉堆砌,醒來了家財皆空,妻離子散,孤身一人,難免心中漸生不滿。
這夜魘於虛幻夢境,竟是早些年廬山東林寺初遇晚娘。
石階苔痕蒼舊,碑林已染塵霜,疏花照秋水,黃葉沉池面。
誦經聲忽而在耳畔響起,那株古銀杏樹下,女子一身鵝黃衣衫未施粉黛,那明眸朱唇卻足以讓他心躍。
“晚娘……”
長夜寂空,月華如練。此情眉間心上,無計相迴避。
自他踏上仕途以來,難得夢裡露出這般恬淡平和的笑意。
可他醒來就忘了那夢,以至於他至死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愛過那枚他瞧不上眼的棋子。
宋轍自玉京回來後,明顯察覺日常事務難辦,前陣子的丁稅催收,大多府州都拖沓至他去急函才交來。
往年誰敢如此怠慢,這不僅是對他清吏司的貽誤,更有對整個戶部,甚至於說是對沈謙的藐視。
人性都是趨利避害的,他親自蓋印合封裝滿稅銀的箱子,這才鬆了口氣。
誰知這氣還沒舒服吐納,就見挼風慌里慌張跑來,他心漸漸沉下。
而後耳邊傳來一陣急促低語:“佑兒姐今晨出去扯布還未回來,往日從未如此,屬下心頭擔心找去裁縫鋪,誰知那掌櫃說今日未見過姐姐!”
“怕不是遇著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