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照著屋裡呈橘紅色,佑兒睇了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道:“他還能讓你疼著?”
宋轍如背尖刀刺在胸口,疼的他幾乎說不出話來,只能用盡了全力喝了口熱茶緩了緩那股痛楚之意。
佑兒以為他隨口一說罷了,滿心都系在長齡身上。
耳邊妻子與兒子的笑聲,讓宋轍的心又冷了一些,他是擅長忍耐的人,也極能壓制自己的情緒,因此過了一刻鐘後又恢復了平常。
夜裡兩人仍舊如往日那般依偎,只是此時佑兒察覺到了他身子僵硬了些,伸手將人圈在懷中,問道:“夫君這幾日累著了?”
宋轍千言萬語匯成了個“嗯”字,似乎是累很累,不想多說什麼話。
因此佑兒心裡還有想說的,便也體恤的止語不言。
夜長漫漫,寂寂無眠。宋轍聽見身旁之人悠長的呼吸,問道:“你究竟對我是愛,還是其他。”
他不願說出利用二字,大抵也是感受到了佑兒的真心,可他似乎又很想知道,這份真心到底和自己相比,誰更深誰更多一些。
正如皓月繁星,掛在空中不語,身旁之人並未聽見,自然也未應答。
鄔榆離府就去了玉福宮,表了忠心要去遼薊戍邊,那般苦寒艱辛之境地,弘德可不敢一時應下他。
縱使鄔榆對他忠心,辦事也可靠,可承恩公就他一個獨苗,皇后把他當珍寶似的捧著,若是真去了邊關歷練,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與皇后之間就有一個難解的結,將來難免離心。
“你有心為朕分憂是好事,可這事非同小可,朕還得再想想。”弘德道。
鄔榆怕他敷衍自己,急剖心表志道:“臣去戍守遼薊建功立業,去抵禦女真,這是好事啊,皇上就允准吧!”
提到女真,弘德詫異道:“宋轍跟你說的?”
前陣子宋轍提過那個東北方的部落,不過依著弘德的看法,小打小鬧並不打緊。
“是,臣原先去過北邊,因此宋大人就問過臣的見解。臣覺得宋大人說的不無道理,若是女真與韃靼聯手,只怕是對北邊有威脅,因此臣才想去戍守。”鄔榆作揖道。
他一心想去建功立業,將來身上有了底氣,不靠家族關係不靠任何人,想娶誰就能娶誰。
似乎是看穿他的心思,弘德似笑非笑道:“看來你是打定主意要娶宋轍那個表妹了?”
天下之事皆不能瞞過弘德,鄔榆曉得司禮監下頭東廠的勢力,不敢隱瞞道:“是,臣是真心的。”
透過他炙熱的眼神,弘德似乎看到了自己當初與沈謙的少時,他笑了笑道:“你與宋轍身世不同,難得能談到一處。”
鄔榆倒是坦誠的點了點頭,他與宋轍是少年相識的兄弟情誼,自然是旁人不能比擬的。
弘德擺了擺手道:“行了,這事朕不能隨意應下,還需與皇后和承恩公商議,你先下去吧。”
鄔榆如霜打的茄子,垂頭給弘德作揖告退。
金吾衛的將士見他耷拉著腦袋,皆是好奇的緊。
畢竟用他們私下的話說,鄔副使是天地下難得的命好之人。
命好之人,怎會有愁苦?因此倒是引得人人側目,指揮使顧夯也瞧了過來,見他臉色不大好,又曉得他家裡這幾日在給他相看議親的事,拍了拍他的肩道:“眼瞧著好事將近,萬事開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