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夫人故作驚訝問道:“楊瀲看起來可不像那等輕狂之輩,何況他夫人還是總督之女,怕不是有人從中做梗挑唆?”
宋轍呷了口茶,看了眼一旁的下人,鄔夫人擺了擺手就讓人退下。
這時才道:“此時晚輩也有失察之責。”他將那時在山東的情形講與鄔夫人聽,面色慚愧:“楊參議說順路送那王玉蓮回去,我便應下了,誰知第二日一早楊參議就趁官府的牙人去時,將人買了下來,可這事法理上也未說不可,只是於情的確失了朝官體面,因此晚輩便當做不知揭過。”
“誰曉得後來才曉得,那王玉蓮一屍兩命,終究是有晚輩的過失在裡頭,因此近日聽到楊家的事,心中頗有愧疚。”
這陣子楊瀲又抬了一個姨娘,魏家那頭已然是不快,魏夫人進宮找過楊賢妃訴苦,這事不少人都曉得。
屋裡好一陣靜默,鄔夫人緩了緩凝重神色,嘆道:“阿彌陀佛,真是罪過罪過。”
話雖如此,她心中難免盤算著如何讓楊賢妃失寵,讓楊家被弘德厭棄。
宋轍且坐了一會兒就告辭離去。他心裡清楚,皇上是不可能讓後宮誰的孃家一家獨大。
包含皇后在內,每個妃嬪家中總有一兩個是忠臣在朝,又或是手中有兵權。
皇上嚜,權衡之術登峰造極。
宋轍手上關於楊家那些髒事並不多,可承恩公府必然是比他多的,也能找到他找不到的陰司。
因此今日這話點到即止,只當是隨意家常,說得太深反而會有嫌疑。
佑兒聽了宋轍的分析,也曉得這事後頭必然有人主使,可後宅婦人之間那些伎倆,哪裡能鬧到人盡皆知的檯面上。
因此她一時也沒了頭緒。
挼風找了他師傅在玉京暗中打聽,搜尋那乞兒落水真相。
畢竟他的確見過那乞兒,看得出他並未受傷,否則行為舉止不會那般利落,這就證明那些新砍上的傷是那日分別後,才被劃上去的。
好在總算查明那乞兒並非玉京人氏,守城的將士也未見過這人。
佑兒與宋轍心中都有了數,更加確信這後頭有人想借題發揮。
宛平縣衙裡,縣令陶如斯還在聽著妾室唱曲,他心裡正是得意呢。
手底下的捕頭也趁著人沒注意,勾勾扯扯那妾室門前伺候的丫鬟。
誰知正是快活,就見師爺匆忙跑了進來道:“老爺不好了!大理寺徐少卿來了!”
陶如斯屁股下的搖椅一抽,腿上的小妾跟著落到地上去,又是嚇又是哭,直喊疼。
“哭喪呢!滾一邊兒去!”他一把踢開了攀著他腳邊的妾室,頭也不回的走了。
外頭的丫鬟進來,卻不先扶著那妾室起身,反帶著譏諷道:“小娘這回看明白了吧?老爺對你再寵又如何,不過是新鮮勁罷了,我若是你,必然好好伺候夫人,將來老爺忘了你這號人,好歹還有人替你說句公道話不是?”
那妾室是王玉蓮的姐姐金蓮,長得雖沒有玉蓮標誌,但勝在那股柔媚的姿態勾人。
也是幾番輾轉就賣到了陶縣令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