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修仙:從地脈幼靈到祖龍脈

第279章

自從上次許青山用赤陽菊花蕊救了李師兄,趙明便成了這小坡地的常客,雖不敢過多打擾許青山那份寧靜,但隔三差五總會來轉轉,有時帶點山下集市買的普通茶點,有時只是遠遠站著看一會兒那些他依舊覺得稀奇、但已不敢再輕視的“花草”。黑風峪發現魔族蹤跡的訊息,便是他帶來的。

“許師兄,聽說了嗎?西邊黑風峪出事了!”趙明臉上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混合著緊張與一絲冒險渴望的神情,“有魔族溜過來了!掌門和長老們正在商議對策,巡山弟子都加了倍,咱們以後出門怕是也要更小心了。”

許青山正蹲在固魂木的幼苗旁,用一把小銀剪修剪掉一片略有枯黃的葉子,動作依舊不疾不徐。聞言,他抬起頭,臉上沒什麼驚訝,只是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近乎嘆息的微光。

“嗯,知道了。”他應了一聲,將剪下的葉子攏在手心,指尖微不可察地捻動,枯葉化作極細的粉末,簌簌落回土中,成為養料。“宗門自有安排,你近來若無事,也少往偏僻處去。”

趙明連連點頭:“師兄說的是。哦,對了,”他忽然想起什麼,“劉長老前幾日好像又往後山這邊來了兩次,似乎在檢查什麼,還拿著他那寶貝羅盤。師兄,你這兒……沒什麼要緊吧?”他如今對許青山頗有些維護之意。

“無妨,劉師叔只是盡責檢查陣法。”許青山站起身,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我這荒僻之地,能有什麼要緊。”

趙明見他神色如常,便也放下心來,又說了幾句閒話,這才告辭離去。

待趙明走遠,許青山臉上的平淡慢慢收斂。他走到坡地邊緣,那裡有一株看起來最不起眼的植物,葉片灰撲撲的,蜷縮著,像是一叢營養不良的野草。這是“地聽草”,並非上古神植,而是一種偏門古籍記載的輔助性靈植,對地脈波動和特定範圍內的異常靈氣震盪(尤其是帶有殺伐、陰邪屬性的)有著遠超尋常探測法器的敏感。他數月前才勉強培育成功一株。

他伸出手指,輕輕點在地聽草蜷縮的葉片尖端。一絲極其精純溫和的木屬靈力注入。灰撲撲的葉片不易察覺地舒展了一絲,隨即,一種極其細微、帶有冰冷粘稠質感的震動,順著地脈,若有若無地傳遞到許青山的指尖。

不是來自西面黑風峪的方向。是更偏北,更近,且……不止一股。這波動極其隱晦,若非地聽草與他心神相連,幾乎無法捕捉。魔族斥候……已經摸到這麼近的地方了?雲蕩宗的常規巡邏和護山大陣的預警機制,似乎並未完全生效。

許青山收回手指,眼神沉靜如古井。他並未立刻向宗門示警。一來,地聽草的感應範圍有限,無法精確定位,僅憑一絲模糊的異樣波動就去驚動高層,說服力不足,反而可能暴露自己的異常。二來……他隱隱覺得,這或許不只是簡單的斥候窺探。

他走回竹屋,從床底一個不起眼的藤箱裡,取出幾樣東西。幾顆看起來灰撲撲、大小不一的種子,有的帶著天然螺旋紋路,有的表面佈滿細微孔洞;幾塊顏色各異的土壤塊,分別散發著微弱的金、青、赤、褐光澤;還有幾個小玉瓶,裡面是不同顏色的粉末或液體。這些都是他這些年按照古籍嘗試培育或調配的“副產品”,威力不明,效果難測,大部分連他自己都未曾實際驗證過。他將這些東西小心地分門別類,放入腰間一個看起來更舊、更不起眼的儲物袋中。

然後,他回到坡地,不再只是日常照料,而是開始更細緻地“調整”那些上古神植周圍的環境。他移動了幾塊鋪在星辰蕨附近的鵝卵石,改變了幾處澆水的路徑和用量,甚至在赤陽菊和固魂木之間的空地上,撒下了一層混合了特殊礦物粉末的細土。做完這些,他站在坡地中央,閉目凝神,周身氣息彷彿與周圍所有的植物、土壤、水汽融為了一體。一股極其龐大卻無比柔和的生機場域,以他為中心悄然擴散,籠罩住整個小坡,然後緩緩內斂,沉澱下去,彷彿什麼也沒發生,只是這片土地的“呼吸”變得更加深沉、穩固。

夜色降臨,月華如水。許青山沒有點燈,坐在竹屋前的石凳上,望著星空。星辰蕨的葉片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銀輝,緩慢地吸納著星力。遠處主峰方向,護山大陣的光輝比平日似乎明亮了一絲,隱隱傳來加強巡邏的弟子駕馭法器飛過的破空聲,帶著緊繃的氣氛。

他知道,劉長老的疑慮未消,魔族的陰影已近在咫尺,宗門上下開始繃緊神經。他這片經營了許久的“清靜之地”,就像暴風雨前最寧靜的那個漩渦中心。他摩挲著手中一顆佈滿天然螺旋紋路的灰撲撲種子,感受著其中內斂的、狂暴的生命力與一種奇特的“錨定”屬性——這是他嘗試復原一種名為“纏天藤”的上古靈植失敗後的產物,種子倒是結了幾顆,但具體會長成什麼樣,有何功效,他也沒把握。

“也罷,”他低聲自語,將種子收回袋中,“該來的,總要來。只希望,莫要驚擾了這片天地。”

他的目光掠過在夜風中輕輕搖曳的赤陽菊、固魂木,還有那株星辰蕨,眼神溫柔,如同看著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然後,這份溫柔沉澱為深海般的平靜。他起身,回到竹屋,和衣躺下,呼吸很快變得均勻悠長,彷彿外界的一切紛擾,真的與他無關。

然而,在他身下的地面,那些被他調整過的泥土、石塊的脈絡中,一絲絲微弱卻堅韌的靈力氣機,正按照某種玄奧的規律緩緩流轉,與坡地上所有植物的呼吸悄然共鳴,形成了一個更加完整、更加隱晦的“自然之陣”。這陣法不露殺伐,卻蘊藏著無盡的生機與難以撼動的“定”力。

雲蕩山的夜,似乎比往常更寂靜了些。只有山風穿過林木的嗚咽,以及極遠處,偶爾響起的、被大陣削弱了的夜梟啼鳴。

翌日,宗門釋出了正式通告,提醒所有弟子加強戒備,無事減少外出,並頒佈了數條臨時戒律。氣氛明顯緊張起來。主峰上的講法暫時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實戰演練和針對魔族手段的講解。煉丹房、煉器坊、符籙閣日夜燈火通明,加緊生產各類物資。

許青山的生活節奏卻依舊未變。只是在某天清晨,他發現地聽草蜷縮的葉片,比昨日更緊了些,傳遞來的那股冰冷粘稠的波動,頻率似乎略有增加,方向依舊在北面。

又過了兩日,平靜被打破。並非魔族直接攻山,而是一個更令人不安的訊息傳來:雲蕩宗下屬的一個小型附屬家族,位於宗門北面約八百里外的“青林谷”林家,一夜之間失去了聯絡!派去聯絡的弟子在谷口發現了激烈的戰鬥痕跡,殘留的魔氣與黑風峪如出一轍,但谷內已被一層詭異的黑霧籠罩,隔絕內外,連傳訊符都無法穿透。

林家實力不強,但青林谷位置緊要,算是雲蕩宗北面的一道小門戶。此事一出,宗門震動。這已不是斥候騷擾,而是明目張膽的拔除前哨了!

議事堂內,氣氛凝重得能滴出水來。

“黑霧詭異,能隔絕探查與通訊,佈陣手法不似尋常魔道!”劉長老這次率先發言,臉色鐵青,“掌門師兄,必須立刻派人前去查明情況,若林家尚有生還者被困,需儘快救援,同時探明魔族虛實!”

“魔族此舉,意在試探我宗反應,甚或調虎離山!”吳長老持重道,“救援需派,但宗門防禦更不能鬆懈。需得一支精幹小隊,既要戰力足夠,又要懂得陣法,能應對那詭異黑霧。”

玄誠真人目光掃過殿內眾人。符合條件的弟子和執事本就不多,如今又有值守任務在身。最後,他的目光落在幾位擅長陣法、戰力也達結丹期的執事和弟子身上,迅速做出了安排。救援小隊很快組建完畢,由一位結丹後期的陣法師叔帶隊,三名結丹初期、中期的執事和五名築基後期精銳弟子組成。

然而,就在救援小隊整裝待發的前夜,一直沉默觀察的劉長老,在再次檢視了後山陣眼、目光不由自主地掠過許青山那片在月光下靜謐安詳的坡地後,心中那個盤旋已久的念頭突然清晰起來。他匆匆求見掌門。

“掌門師兄,”劉長老開門見山,“此次救援,恐有變數。那黑霧能隔絕探查,尋常破陣手段未必見效。我……我懷疑許青山師侄所種的那些奇異植物中,或有能剋制魔氣、洞悉迷霧之物!”

玄誠真人聞言,眉頭一皺:“許青山?那個在東邊種菜的弟子?劉師弟,你之前便提過他那裡有些異常,莫非與此有關?”

“正是!”劉長老將之前所見,那渾然天成的自然陣勢,幾種植物蘊含的古老精純靈力,尤其是那種令人心神安寧、似乎能滌盪雜穢的氣息,詳細說了一遍。“雖不能確定,但此子能培育出這等靈植,或許……或許真有些非常手段。至少,他那裡的植物,可能提供一些我們未曾想到的破局思路。”

玄誠真人沉吟不語。許青山此人,在宗門內幾乎是個透明人,若非劉長老再三提及,他幾乎想不起還有這麼個結丹弟子。讓他參與如此重要的救援任務?風險太大。

“師兄,事急從權!”劉長老堅持道,“我們並非讓他衝鋒陷陣,只需他提供一些可能的靈植輔助,或者……隨隊顧問,關鍵時刻或能有意想不到之用。我看此子心性沉穩,絕非表面那般簡單。”

最終,玄誠真人被說服了。或許是因為劉長老的堅持,或許是因為那詭異黑霧帶來的壓力,也或許,是對那個幾乎被遺忘的弟子生出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好奇。

於是,第二天清晨,當救援小隊在山門廣場集合時,一紙掌門令諭送到了東邊小坡。

竹屋內,許青山看著手中蓋著掌門印璽的令諭,上面要求他立刻前往山門廣場報到,隨救援小隊前往青林谷,並“酌情提供靈植方面的輔助”。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送令諭的執事弟子都有些不耐煩了。最終,他輕輕折起令諭,收入懷中。

“請回復掌門,弟子遵命。”他的聲音依舊平靜,聽不出喜怒。

他起身,環顧這間住了許多年的簡陋竹屋,目光掃過窗臺上幾盆正在試驗嫁接的普通藥草,最後落在門外那片沐浴在晨光中、生機勃勃的坡地上。星辰蕨舒展著金色的葉片,赤陽菊含苞待放,固魂木靜靜地立著,地聽草依舊蜷縮。

他走到坡地中,依次輕撫過幾株核心的上古神植,低聲說了句什麼,彷彿告別,又像是囑託。然後,他回到屋內,拿起那個裝著各種“副產品”的舊儲物袋,又從一個隱蔽的角落,取出三顆用特殊油脂封存、看起來像是普通褐色種子的東西——這是他目前僅有的、勉強算是“成熟”可用的“纏天藤”改良種子。

他沒有穿宗門制式法袍,依舊是一身粗布衣衫,只是洗得格外乾淨。將儲物袋和種子貼身放好,他最後看了一眼這片承載了他所有心血與寧靜的小天地,轉身,步履平穩地走向山門廣場的方向。

晨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背影依舊普通,甚至有些孤單,但那雙總是低垂的眼眸抬起時,裡面不再是全然的內斂與平淡,而是多了一絲難以形容的深邃,如同他照料的那片土地,表面尋常,內裡卻蘊藏著跨越時光的古老力量與生機。

山風拂過坡地,所有植物葉片微微搖曳,發出沙沙的輕響,彷彿在為他送行。那片被精心調整過的“自然之陣”,在他離開後,悄然進入了某種更深沉的“蟄伏”狀態,等待著可能需要被喚醒的時刻。

許青山,這個雲蕩宗最沒存在感的結丹修士,終於要離開他的菜畦,踏入那片被魔霧籠罩的未知之地。而他的袖中,除了幾顆看似平凡的種子,別無長物。自從上次許青山用赤陽菊花蕊救了李師兄,趙明便成了這小坡地的常客,雖不敢過多打擾許青山那份寧靜,但隔三差五總會來轉轉,有時帶點山下集市買的普通茶點,有時只是遠遠站著看一會兒那些他依舊覺得稀奇、但已不敢再輕視的“花草”。黑風峪發現魔族蹤跡的訊息,便是他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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