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歲學的?”魏川實在好奇,“是不是很辛苦?”
“五歲開始削木條,”孟棠說,“我沒上過幼兒園,開始有點難,後來習慣了就好。”
其實基本功最難,也最枯燥。
木條要薄厚均勻,誤差不得超過0.5毫米。
老爺子看一眼就讓她重來,不知道重來了多少次,手指頭磨爛了結痂,再磨爛、再結痂……重複了一輪又一輪四季。
即便後來練線條、學磨刀,鑿幾何體,依然要削木條。
好在她力氣不錯,也有幾分天賦,提前一年,也就是15歲被老爺子允許開臉。
木雕這行,一向有“十年磨刀,十年鑿坯,十年開臉,三十年才敢動一根菩薩的眉毛”說法。
所以孟棠不覺得辛苦,只覺得應該。
她說得輕鬆,魏川卻聽得沉重。
他從小學籃球,只當是運動。
再苦再累不過睡一覺就好,還有教練和一家人哄著。
跟孟棠這種學手藝的不一樣。
手藝人要求苛刻,孟棠整日跟刻刀木頭打交道,不僅要承受精神上的累,還有肉體上的痛。
小小女生,毅力如此,確實讓人佩服。
省博物館……
魏川在心裡唸叨了一句,有空得去瞻仰一下。
手機響起,魏川見是魏明珠,接了起來:“姑姑。”
魏明珠在那頭說:“明天拆線,別忘了。”
“嗯?”魏川先是一愣,後反應過來看向孟棠,“你是說孟棠嗎?”
“不然呢?”魏明珠反問。
“不是,”魏川不理解了,“她拆線,你為什麼給我打電話?”
魏明珠八卦地嘖了聲:“你倆不是男女朋友?”
“……姑姑,我的親姑姑。”魏川忙壓低聲音,“你別瞎腦補啊,我跟人家是正兒八經,根正苗紅的同學關係。”
“同學關係?”魏明珠有些不信,“你那天喊救命的樣子讓我以為暈的人是你。”
“我第一次見那麼多血,有點著急。”魏川就差發誓了。
“真沒談?”
“沒。”
魏明珠沒吃到瓜,直接切斷了通訊。
魏川尷尬地笑了聲:“我姑姑,提醒你明天去拆線。”
孟棠從魏川話中聽出魏明珠的意思,臉也燒紅了。
“抱歉,害你被誤會。”
“沒事。”魏川也有些不自在,絞盡腦汁地找話,“對了,許鶴清加你沒有?”
孟棠搖了搖頭:“沒有。”
魏川安慰她:“沒事,他那人不輕易加人,今天我給你找個機會。”
“算、算了吧。”
這樣太明目張膽,誰也不是傻子。
孟棠曾經在網上看到過一篇被暗戀者視角的帖子,她不想給許鶴清造成任何困擾。
魏川理解不了她的心態,問:“孟棠,你真的不打算告白?”
“給誰告白啊?”
魏川話音剛落,隔著廂門和餐桌的屏風後傳來一道清淺的笑。
孟棠身體一繃,許鶴清進門怎麼沒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