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女初長成,十六歲的孟棠亭亭玉立,似新荷初放。
學校裡不少男生偷摸著送她回家,孟棠煩了,和老爺子羞澀地抱怨兩句。
老爺子只是笑笑,嘆一句年輕小子不知羞。
李寒津聽進了心裡,轉頭揣著刻刀出了門,嚇得那些人從此繞著孟棠走。
老爺子因為這件事發了很大的脾氣。
“師父覺得我性格乖戾,管教更為嚴苛,我不服氣,我並沒有對他們做什麼,只是嚇唬嚇唬。”
時隔四年,瞧得出來,李寒津還是不服。
魏川冷然一笑:“少年慕艾是人之常情,老頭一笑了之,你卻拿著刀子去威脅孟棠的同學?”
竟還不服?真是倒反天罡。
李寒津眉目微動,詫異魏川和師父說的分毫不差。
他自嘲輕笑:“師父當時也說了,縱然要防,也不是這種防法。”
“但我沒有辦法看著那些人接近孟棠,她所有的一切都該是我的。”
李寒津突然情緒上湧,青天白日,顯得面目猙獰。
“你他媽想屁吃。”魏川一把抓過李寒津的衣領,眸底暗潮湧動,“她那會兒才16,還沒成年,你都23了,怎麼好意思說自己喜歡她的?”
李寒津輕輕掃過魏川的怒容:
“我喜歡她,被師父察覺,他拿鞭子抽我,我說我改不了。”
“我看你他媽是被抽少了。”魏川恨不得一拳砸爛他,“她從小跟你一起長大,對你親近是把你當兄長,自以為有幾分狗屁天賦,你就有資格喜歡她了?”
“我沒有資格,你又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哪句話觸到了李寒津的逆鱗,他掙開魏川的鉗制,繃著麵皮嘲諷他:
“你不會以為家裡有幾個錢就配得上她了吧?”
魏川知道李寒津把他當假想敵,他也沒解釋,只是橫了他一眼:
“我只知道,你配不上她,老頭逐你出師門四年,你還不知悔改,費盡心機靠近孟棠,你這輩子都不會得到她,她也不會是你的。”
李寒津不氣反笑:“我跟她師承一脈,有共同的話題和愛好,像你這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生物永遠看不懂她的作品,也看不懂她要表達的情感。”
人在無語的時候確實會笑,李寒津斜斜掃他一眼:“你笑什麼?”
“我笑你不過如此。”魏川居高臨下看著他,神態狂傲,“你但凡看過我的比賽,哪怕就一場,你對我的評價絕不會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這八個字。”
根據普羅大眾的刻板印象判斷一個人,膚淺。
魏川懶得再跟他爭論什麼,斜睨他一眼,轉身走了。
直至李寒津看不見他了,才煩躁地拿出手機,打算給孟棠道歉。
孟棠這人吃軟不吃硬,生起氣來,語氣輕輕柔柔,卻能將人嗆個半死。
李寒津能裝會道,他是真怕孟棠著了他的道。
他隨意找了個路牙子坐下,垂頭給孟棠發去資訊:
【對不起,剛才是我太沖動了,我是不是耽誤你事了?】
孟棠回到寢室,看到小魚筷託,煩躁地將它扔進了抽屜。
看到罪魁禍首的資訊更是不想搭理,卻架不住魏川給她發各種各樣求饒搞怪的表情包——
“我彎腰,我道歉,我錯了。”
“我打算哄哄你,給我個面子呢。”
“和好吧(超大聲)”
“這有個臺階,我自己先下。”
“主動罰站。”
“為我的莽撞自罰一杯(DuangDuang咕嚕咕嚕)”
孟棠一下被逗笑,又覺得自己沒出息,咬住下唇忍了忍。
她確實心軟了,回覆:【別發了,我不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