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淅淅瀝瀝雨滴落下來。
解差脖子一抹有水,抬頭樹上雨滴滴的頻率越來越急。
他們催促眾犯人快點起來。
四周都是原野,也沒有山洞破廟遮風擋雨。
解差只負責叫人,怎麼躲雨,那就完全靠自己。
他們幾個大男人全都躲在馬車車廂裡。
有一輛囚車上面還蓋著油布,若是擋雨也能稍稍擋下。
懂得都懂,想上那臺車必定有代價。
算了,忍忍吧,興許雨很快就停了。
家裡人都被這雨濺腥,沈靜淑第一時間拿出油布遮在孩子們頭上。
她和家裡的大人穿著斗笠,可惜時間來不及,蓑衣太重,不然他們連蓑衣都要一起做了。
其他汪家和焦家的可就沒那麼好命。
家裡以前東西都是丫鬟小廝採買,甩手掌櫃當多了,這些常識無非面面俱到,都是走一步學一步。
有實在忍不住的為了自家孩子,花了點錢將孩子送上去,自己和老人擠在一起躲雨。
“娘,您上去吧,孩兒撐得住。”
“我一把老骨頭了,不上也罷,你是家中男人一切都要靠你,你上吧,我淋雨沒事。”
汪家的一對母子相互推諉上車,最後餘出來的一點錢是給老母親上還是家中頂樑柱。
至於家中兒媳婦壓根不在他們考慮範圍內。
焦嚴緊緊將妹妹焦嬌護在身前,衣服替她蓋在頭上,生怕妹妹淋雨。
沈靜淑招手叫他過去,沒想到焦老二一把拽住焦嚴,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臭小子,老子在受苦,你憑什麼享福。
“季老夫人的好意,我們心領了,焦嚴就不麻煩您操心,如果您實在擔心也不能厚此薄彼,他還那麼多兄弟呢,您這樣讓焦嚴很難辦。”
周翠萍忍不住啐一口,擠進來。
焦老二皺著眉,懷疑她是啐自己,可是沒證據。
焦嚴笑著衝沈靜淑搖頭。
可憐的孩子,沈靜淑只能邀請那戶還在推搡上車的母子。
“汪大娘,到我這吧!”
“娘,您快去,莫管我,謝謝季老夫人。”
姓汪的大人拱手給沈靜淑行禮,催促母親快過去。
“汪大人客氣。”
沈靜淑也是看在他是個孝子的份上。一路上也沒有為難過自家找麻煩的。
據說這位汪大人和犯罪的汪家只是因為姓汪受牽連。
他出身寒門,原本和汪家八竿子打不著,好不容易媳婦和老母親漿洗衣物供他考取功名,汪大人有意拉攏,見他性子木訥老實漸漸疏遠。
汪大人貪汙的時候沒他的事,陛下秋後算賬的時候把他給算進去。
真真倒黴至極。
汪大人的妻子身子骨是瞧著比汪大人壯實些,再進人他們這地下也擠不進人。
汪老夫人被沈靜淑叫過去感覺還是有些冒犯,她長這輩子還沒真正和幾位貴夫人打交道,即便是打交道那些人也是恥笑她漿洗出身,怕給兒子丟臉,她也不輕易露面。
“謝謝季老夫人。”
汪老夫人給沈靜淑行一個不太熟悉的京城禮。
“譁”一道驚雷劈過。
“哎呦喂,出事了,出事了!”
解差也被這驚雷嚇醒,跳下來詢問發生何事,沈靜淑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