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分不清東南西北,王老漢眯著眼仰頭望天上的月亮,恍惚。
他們現在是背對著月亮,應該是往北沒錯。
王老漢和村裡人辨別半天,點點頭,往北方向就是對的。
沈靜淑去問家裡的孩子受不受得了。
小孩子們點點頭:“可以的祖母,和祖母以前上香的時候爬過,能遭得住。”
周翠萍也覺得還能行,她上山禮佛的時候,走得那路比現在還陡峭,一回頭就見大兒子一張餅似的癱在地上喘著粗氣,又心疼,又氣惱。
“原先讓你陪我上山進香,你不樂意,現在不還是要爬山。”
山頂還隱隱有霧氣飄散,她尋思著山上有沒有菩薩可以拜拜,保佑他們一路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到達寧古塔。
林君華休息片刻就給家裡沒人分發餅子,習武之人耐力要比普通人強。
沈靜淑是一口都吃不下。
她的小腿痠脹的不行,綁腿的也被一圈圈鬆開透氣,一開啟一股子味,醃臭了。
季子安將沈靜淑肩膀上的背囊全都挪走,算是減輕沈靜淑的重量。
王金珠眼巴巴瞅著一臉羨慕,瞥一眼自家丈夫,季忠孝哼哧哼哧啃著餅子啥都沒看到,這可把她氣出好歹。
孩子塞丈夫懷裡賭氣道:“待會上山你揹著文羽,我抱不動。”
季忠孝嫌棄的把小兒子推開,語氣強硬:“文羽男娃要學會自己走,你是男子漢,別累著你娘,你娘揹你姐。”
他的意識裡,女娃子嬌滴滴的要富養,男娃要操著養不能慣著,他自己就是這樣。
隨後對著姐姐的兩個侄女道:“晴兒,璇兒若是走不動和三舅舅說,三舅舅揹你們。”
王金珠聽後臉都綠了,自家閨女不想著背,背大姑子家的。
季文柔心思細膩,注意到三弟妹臉色不好,訕笑著拒絕:“沒事,晴兒,璇兒可以自己走,快謝謝三舅舅。”
兩個女娃甜甜的聲音,季忠孝聽了和抹了蜜一樣,臉笑得不值錢。
王金珠見自家丈夫這樣更氣,彆扭的抱著孩子轉過身去,將餅子當成自家丈夫咬牙切齒啃著。
季忠孝只覺得自家婆娘莫名其妙又生什麼氣,不懂。
季忠仁爬山是真的吃不消,若不是要考慮形象,他也要學習大表哥癱在地上。
林君華估計自家丈夫肯定吃不消,還給他捏肩捶腿,示意如果累自己揹他。
等到再次上路,季忠仁理所當然的爬到自家妻子背上。
沈靜淑見了額頭直跳,自家二兒子這軟飯吃的,霸道女漢子的小嬌夫,她都說過好多回了,人家也不聽,林君華這個兒媳婦更誇張,寵的自家丈夫沒邊,她就沒見過這麼寵男人的女人。
為了心裡堵得慌,她乾脆裝作眼瞎看不到,小夫妻有自己的相處模式,她說多了費口舌還惹人嫌。
“二弟妹,你這兒媳婦可真是這個。”
周翠萍忍不住衝沈靜淑豎大拇指,指望自家兒媳婦背兒子,她估計能兩人一起滾山下去。
王金珠倒是羨慕不已,隊伍裡其他男人也是羨慕,這林君華真是賢妻。
錢滿金最羨慕,錢大這一個個沒良心的,現在那破馬比自家老爺還重要,回去他一定要扣他們工錢。
薛神醫拄著樹枝,呼哧呼哧跟在後面,心中暗道,只當自己鍛鍊身體,山上興許有需要的藥材。
越走,天越黑,在前面領路的打起火把。
火把只能照亮他們眼面前的路,山下的人是壓根看不清,只能看見火龍在山道上崎嶇挪步。
大家走著走著,那夜盲症似乎越發嚴重,時不時後面的人踩到前面人的腳後跟,疼得人齜牙咧嘴。
前面的人點著火把看路也不大清楚,一腳踩空,險些掉溝裡,回過神來才發現前方是個懸空的斜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