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的入口,在寧陌走後,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那頭剛剛經歷了一場莫名“內訌”的地獄三頭犬,此刻正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著寧陌。
三顆頭顱,三種情緒。
左邊的“佩奇”,正眼巴巴地瞅著寧陌,巨大的舌頭時不時舔一下嘴唇,口水順著獠牙滴落,將地面腐蝕出一個個小坑。它的思維很簡單,這個兩腳獸有骨頭,好吃的骨頭,剛才那場架雖然莫名其妙,但打完之後,似乎感覺神魂都通透了不少,好像有什麼枷鎖被打破了。如果再來一次,能換一根更大的醬骨頭,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右邊的“喬治”,眼神中則充滿了警惕、困惑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屈辱。它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攻擊“佩奇”,更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凡人能輕易地挑動它們兄弟間的情緒。它能感覺到,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讓它從靈魂深處感到畏懼的力量,那不是單純的強大,而是一種更加本質的、凌駕於規則之上的東西。
而中間那顆最為深沉的“睡神”,此刻卻並未沉睡。它那雙彷彿由純粹死亡法則凝聚的黑色旋渦之眼,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寧陌,其中沒有憤怒,也沒有恐懼,只有一種深邃的、彷彿要將寧陌徹底看透的探究。它能感覺到,這個凡人身上,有與它同源的死亡氣息,但又有一種截然相反的、充滿了勃勃生機的力量。這種矛盾,讓它感到無比的好奇。
寧陌將三頭犬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中暗笑。這大傢伙,雖然活了無盡歲月,實力堪比半神,但心智似乎還停留在野獸的層面,直來直去,不懂得掩飾。
“行了,別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寧陌從儲物法寶裡,將那剩下的兩顆“遺忘之果”取了出來。
黑曜石般的果實一出現,空氣中那股令人心悸的“遺忘”與“終結”的法則之力,便讓刻耳柏洛斯三顆頭顱上的鬃毛都微微倒豎起來。它們本能地感覺到,這東西,很危險,但又有一種致命的誘惑。
“我知道你們哥仨當這保安隊長,風裡來雨裡去,幾千年沒休過假,心裡肯定積攢了不少怨氣和……不想回憶的破事。”寧陌掂了掂手中的果子,像個循循善誘的惡魔,“這玩意兒,叫‘遺忘之果’,好東西。吃了它,能讓你們忘掉一切煩惱,忘掉那些加班的痛苦,忘掉剛才自己打自己的尷尬,讓你們的神魂,來一次徹徹底底的大掃除。”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笑容變得更加“和善”:“當然,這東西也不是白給的。從今天起,你,刻耳柏洛斯,就暫時跟著我混了。我當老大,你當小弟。我讓你咬誰,你就咬誰,我讓你看門,你就看門。幹得好了,這兩顆果子,就是你的獎賞。幹得不好……”
寧陌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晃了晃手中的拳頭,拳頭之上,一縷紫金色的雷光一閃而逝。
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刻耳柏洛斯的三顆頭顱對視了一眼,眼神交流異常激烈。
佩奇:“吼?”(有骨頭吃嗎?)
喬治:“吼!”(別被他騙了!這東西很危險!)
睡神:“嗚……”(遺忘……或許……不錯……)
最終,還是對美食的渴望和對絕對力量的屈服,戰勝了理智。更何況,那“遺忘”的誘惑,對於它們這種承載了冥府無盡歲月死亡與哀嚎的存在而言,確實難以抗拒。
刻耳柏洛斯巨大的頭顱,最終還是屈辱地、緩緩地點了點。
“很好,識時務者為俊犬。”寧陌滿意地點了點頭。他也不怕這大傢伙反悔,以他現在的實力,再加上鍾馗圖,隨時都能再給它來一頓“愛的教育”。
他將其中一顆遺忘之果,分成了三份,分別彈向了三顆巨大的頭顱。
三顆頭顱幾乎是爭先恐後地張開嘴,將那散發著誘人氣息的果肉吞入了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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