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桉倚在沉香木雕花的窗欞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一枚青玉扳指。
窗外春色正好,梨花如雪,卻映得他眉眼間愈發清冷。
“今日的事兒……母親沒說什麼吧?”
他垂眸問道,聲音如碎玉投珠。
綠綺搖頭,“老大人並未覺得您這樣做有什麼不妥,畢竟咱們也是簪纓世家,公子您是從小嬌養長大的,如何能隨便配個阿貓阿狗?”
沈翊桉輕笑一聲,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母親愛子心切,自然是不覺得有什麼。”
話音落下,沈翊桉的眸中閃過一絲憂色。
可他怕宮裡那位會對他們家更為忌憚。
若是言官藉機生事,難免不會讓女帝疑心相國府是否有不臣之心。
綠綺雖然不知道沈翊桉心中所想,但還是溫聲開解著,“公子,您別想太多了,有老大人和大小姐在,不會有什麼難題能困住她們的。”
沈翊桉輕笑一聲,“就你會說。”
主僕兩個正說著話,紅袖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將一盞溫熱的茉莉香片放在案几上,“公子,老大人方才派人來問,綵樓的設計圖您可過目了?”
沈翊桉收回目光,轉身時廣袖帶起一陣若有若無的沉水香。
他生得極好,眉如遠山含黛,眼若秋水橫波,偏生輪廓又帶著幾分英氣,不似尋常男子那般柔弱。
聽紅袖說起來這個,沈翊桉走到書案前,展開那幅綵樓設計圖。
圖紙上硃砂勾勒的樓閣亭臺極盡精巧,正是按照皇家禮制所繪。
“我朝開國以來,男子綵樓招親者不過十數,且皆是皇親國戚。”
沈翊桉指尖輕點圖紙,“母親雖貴為相國,但終究是臣子,陛下破例賜此殊榮,你們說為何?”
綠綺和紅袖思索片刻,還是綠綺先反應過來,倒吸一口冷氣,“難道……是為了……”
“為了在眾目睽睽之下,給我沈家拴上一根韁繩。”
沈翊桉冷笑,“招親之人必得陛下首肯,屆時無論選中何人,都將是陛下的恩賜,也只會感念陛下的恩情。”
他前世出身大夏皇室,雖說是男扮女裝的長公主,但對這等帝王心術也有幾分熟悉。
重生為西越相國之子後,他本以為能避開宮廷傾軋,卻不料陛下對沈家的忌憚日深,聽說朝中已有流言說沈相國“威福自專”。
話音未落,窗外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沈翊桉眼神一凜,轉而高聲笑道,“母親這綵樓設計得極好,只是我覺得飛簷上的鴟吻應當再誇張些,方顯氣派。”
紅袖會意,也提高了聲音,“公子說得是,奴婢這就去告訴工匠,讓他們重新修改。”
腳步聲在門外停住,隨即響起輕輕的叩門聲。
“進來。”
綠綺上前開門,發現來者是一名身著靛藍宮裝的女官,眉眼帶笑,“沈公子安好,奴才奉陛下之命,特來詢問綵樓籌備進展。”
沈翊桉認得此人,是女帝身邊得力的劉德全,專司監視朝中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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