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昱湊過來的時候,沈翊桉脊背明顯僵了一瞬,他雖然沒有開口回應,卻也沒有推開姬昱。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察覺不到姬昱的氣息了,沈翊桉才聲音很輕的“嗯”了一聲。
“公子,您……哭了?”
綠綺端著熱水進來,看見沈翊桉眼尾還泛著紅。
沈翊桉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再抬頭時,那雙桃花眼裡哪還有半分脆弱?
他唇角微勾,“做個樣子罷了。”
說這話時,沈翊桉聲色清冷,與方才哽咽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綠綺手一抖,銅盆裡的水都晃出了些許,“做給殿下看的?”
沈翊桉沒有回答,只是垂眸盯著炭盆看。
那火苗早已熄滅,他用銅簪撥了撥灰燼,直到燒得只剩下一角的帕子上的“昱”字也徹底化為黑絮。
“收拾了吧。”
綠綺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低頭收拾炭盆退了出去。
門扉輕合的聲響中,沈翊桉解開了被姬昱碰過的腰間絲帶。
月白綢緞滑落在地,他赤足踩過,在妝臺暗格取出一方鎏金銅盒。
“適當示弱罷了……”
沈翊桉輕輕梳理著長髮,對著銅鏡自語,“前世本宮若是早懂得這個道理……”
燭花爆響,拉回他的思緒。
“兩世了……”
前世他因為沒有開口所以錯過了姬昱,這次他又爭又搶,總不能還和前世一個樣子吧?
窗外傳來打更聲,沈翊桉卻依舊沒什麼睡意,轉而去一旁的博古架上,開啟暗格取出來了一隻紫檀木匣,鎖釦上刻著精細的海棠花紋。
沈翊桉用帕子擦了擦指尖,將閘子開啟,裡面整齊地碼著一疊信箋,每封上都寫著“昱親啟”,卻從未送出。
最上面那封墨跡尚新,是三日前寫的。
沈翊桉取出展開,只見上面寫著:
“聞北狄有意和親,夜不能寐。憶前世曾共讀《詩經》,君獨愛‘豈曰無衣,與子同袍’之句。今君或將另著婚服,與異域之人結同心之好……”
後面的字跡有些模糊,像是被水漬暈開過。
沈翊桉輕輕撫過那些字句,然後又開啟了一封,直到將所有信件一一看過,沈翊桉才又將閘子放了回去。
“綠綺,去打聽打聽,北狄使團那邊究竟出了什麼事兒?”
綠綺剛退下,窗外忽然傳來一聲輕響。
沈翊桉頭也不抬,甚至唇角還漾出了一絲笑意,“帝卿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一陣輕笑飄進來,雪青色衣角掠過窗欞。
元翎倚在窗邊,琥珀色的眸子在月光下像某種夜行動物,“沈公子這般好耳力,倒不似養在深閨肩不能提手不能扛之人。”
沈翊桉慢條斯理地繫好衣帶,“帝卿夜探相國府,不知有何貴幹?”
“自然是來看看讓我未來妻主念念不忘的美人,究竟是何等風姿?”
元翎假模假樣的掃了一眼屋內的裝潢,唇邊笑意更深,“看來本帝卿來晚了?”
沈翊桉不緊不慢的上前兩步,抬眼時已恢復了一貫的溫潤如玉,“帝卿說笑了,世女心繫天下,又豈會為兒女私情所困?”
“是嗎?”
元翎突然逼近,身上雪松氣息撲面而來,“那方才她抱你時,你為何發抖?”
沈翊桉微微偏頭,面上卻不露分毫,“天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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