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元翎的狀態已經好了很多。
沈翊桉端著早膳掀開帳簾時,看到元翎已經自己坐了起來,正靠在床頭髮呆。
雖然臉色仍有些蒼白,但眼神已經恢復了清明,聽到動靜立刻警覺地望過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元翎明顯怔了一下。
“我還以為是我傷得太重看錯了。”
他的聲音因久未飲水而沙啞,嘴角卻勾起一個微妙的弧度。
沈翊桉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只當他是在笑話自己。
他幾乎是忙了一夜,衣裳沒換不說,髮髻也未曾重新梳理。
被元翎這樣打量著,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鬢角散落的碎髮,將食盤放在床邊小几上。
“早膳。”
說著,沈翊桉自己也在桌前坐下,“粥里加了黃芪,補氣血的。”
元翎並沒有立刻動筷,而是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沈翊桉,“沈家公子果然名不虛傳,穿什麼都像模像樣。”
他輕咳一聲,牽動了傷口,眉頭微蹙卻還在調侃,“我原本以為相國府的二公子是個嬌氣的,沒想到這戰場竟然也說來就來了。”
沈翊桉舀了碗粥遞給他,面色不改,也直接道出來了元翎的身份,“帝卿過獎,比起閣下胸口中箭還能談笑風生的本事,在下這點偽裝算不得什麼。”
元翎接過粥碗,手指在沈翊桉掌心不經意地擦過。
他的指尖微涼,卻帶著習武之人特有的薄繭。
“不是偽裝。”元翎喝了兩口粥,突然說,“你是真的懂醫術。”
他指了指自己胸口的繃帶,“這包紮手法,若是沒點兒醫術水準,怕是做不到這麼利落。”
帳外傳來巡邏士兵的腳步聲,兩人同時噤聲。
等腳步聲遠去,沈翊桉才在床邊坐下,伸手為元翎把脈。
“現在該怎麼稱呼你?”
元翎垂眸看著沈翊桉的動作,“藥材商,林沐。”
沈翊桉應了一聲,“脈象平穩多了,但毒素未清,還需靜養。”
他收起手指,“方便說說發生了什麼嗎?”
元翎將粥碗放回小几,目光落在自己纏滿繃帶的胸前,“我不想元玥發動戰爭,她明明答應了我給我十日的時間讓我找一些所謂的證據,但我前腳剛離開皇城,她就讓人追殺我。”
沈翊桉靜靜地聽著,“看來,你那個阿姐,是想坐實了你已經身死。”
聽沈翊桉這樣講,元翎指尖微顫,許久才應了輕輕應了一聲。
“但其實不止是她,還有南疆的人,我在他們眼裡,徹徹底底成了廢人,不僅不能再給他們帶來什麼好處,甚至我的存在只會影響他們的大業,所以在他們眼中,我必須要死。”
元翎的聲音很平靜,彷彿是在講述別人的事。
沈翊桉沉默片刻,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姬瑢的緣故,竟然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他起身從藥箱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兩粒黑色藥丸,“解毒用的,含服。”
元翎接過藥丸,卻沒有立刻放入口中,而是意味深長地看著沈翊桉,“沈公子不問問,我們北狄為何要與南疆結盟?”
“政治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沈翊桉平靜地回答,“你們可汗與南疆結盟,自然是為了對付西越,更何況,就像你方才所說,他們已經把你踢出了那個圈子,我問你,又能問出來什麼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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