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昱沉默片刻,鄭重點頭,“好,我答應你。”
轉眼又過了些時日,元翎到底還是踏上了北上的路。
元翎站在驛館的臺階上,望著遠處巍峨的皇宮,一時有些沉默。
他攏了攏披風,指尖在袖中微微發顫,倒不是因這料峭春寒,而是為即將面對的命運。
“帝卿,該啟程了。”
姬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聽上去溫和有禮,可卻又帶著幾分疏離。
元翎轉身,看見姬昱一身墨藍騎裝,腰間佩劍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世女倒是勤勉。”元翎輕聲道,聲音如春風拂過冰面,“這麼急著送我上路?”
姬昱瞳孔微縮,隨即笑意更深,“帝卿說笑了,春雨將至,早些啟程才能避開泥濘。”
她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腕間一枚青玉鐲在動作間若隱若現,那是西越皇室的信物,元翎在三日前就注意到了。
馬車轆轆向北,姬昱騎馬隨行在側。
透過紗簾,元翎能看見她挺直的背影,如一柄出鞘的劍。
他低頭摩挲著袖中暗藏的銀針,針尖淬了能讓人昏睡三日的藥。
“前面是落霞坡,我們在此歇息片刻。”
姬昱的聲音打斷了元翎的思緒。
她下馬走到馬車前,親手撩開車簾。
元翎抬眼,正對上姬昱深褐色的眸子,那裡面的情緒太過複雜,讓他一時難以分辨。
山坡上野花初綻,姬昱特意選了處花叢旁的平地。
元翎剛踏出馬車,一陣風捲著花粉撲面而來,他猛地偏頭,以袖掩面,卻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帝卿不適?”
姬昱遞來一方錦帕,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無妨。”
元翎接過帕子,指尖相觸的瞬間,他察覺到姬昱的手比尋常女子似乎更溫熱些。
帕子上有淡淡的沉水香,他心中一動,這香氣似乎與沈翊桉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
侍衛們在不遠處生火造飯,姬昱親自為元翎斟了杯茶,“這是西越特產的春茶,帝卿嚐嚐可還習慣?”
茶湯清亮,映出元翎蒼白的臉。
他垂眸看著水面上漂浮的幾片花瓣,忽然笑了,“世女有心了,知道我對金盞花過敏。”
他抬眼看著姬昱瞬間繃緊的下頜,“可惜這花瓣放得太多,反倒不似自然飄落的。”
姬昱握杯的手紋絲不動,笑意不減,“帝卿多慮了,北狄少有此花,不認得也是常理。”
她仰頭飲儘自己那杯,“若不信,我陪帝卿同飲如何?”
元翎凝視她片刻,忽然將茶水傾灑在地,“不必了。”
他起身時衣袖帶翻了茶盞,瓷杯滾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夜幕降臨前,隊伍抵達了落霞坡最邊上的一座驛站。
姬昱親自檢查了元翎的房間,本想做些什麼,可元翎似乎不知自己前途命運會如何,一直安靜地坐在燈下看書,直到更深夜靜。
“帝卿還未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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