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昱應了一聲,轉向沈翊桉,“難為你費心思量這些,其實便是你不勞神,我也會有所安排,又何須你這樣為我殫精竭慮?”
說話間,姬昱已經在沈翊桉身側坐了下來,伸手將他攬到了懷裡。
沈翊桉倒是沒有躲開,反而湊近了些,聲音壓低,“阿昱忘了?那日在山洞,你可答應了我,待回去之後,要接我的繡球。”
姬昱應了一聲,就聽沈翊桉接著開口,“既然如此,那你便是我的未婚妻主,來日你我二人妻郎一體,那阿昱的事,就是我的事。”
那“妻主”二字被他咬得極輕,卻像一片羽毛拂過耳畔,激起一陣微妙的戰慄。
姬昱攬著他的手下意識地收緊了些,“你剛剛喚我什麼?再喚一聲。”
沈翊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微微動了兩下想要起身去看桌上的地圖,“阿昱打算走哪條路回京?”
姬昱知他在轉移話題,這次卻罕見地沒有順水推舟,反而伸手又將人給拽回到懷裡,“乖,再叫一聲。”
沈翊桉半推半就,抬手擋在她胸前,見姬昱眸子裡少見帶了些執拗,便知忽悠不過去,乾脆伸手攬住她的脖子,湊近她耳邊,吐氣如蘭,“我的好妻主,正事兒還沒商量完呢,咱們先說正事兒?”
姬昱得到了自己滿意的回答,整個人都舒暢了不少。
她低頭吻了一下沈翊桉的側臉,才繼續方才的話題,“官道最快,但沿途州府耳目眾多,小路隱蔽,卻要多費兩日工夫。”
“走官道。”沈翊桉斬釘截鐵,“不僅要走官道,還要大張旗鼓地走。”
見姬昱挑眉,他繼續道,“妻主怕不是沒休息好,怎麼這麼淺顯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呢?你想想,若真如戰報所說,五皇子被殺,三皇女重傷,北狄可汗逃脫,你不該急著回京請罪嗎?這般遮遮掩掩,反倒惹人生疑。”
姬昱眸光一閃,立即會意,“有道理,非但要快馬加鞭,還得擺出一副狼狽相……”
她食指輕叩桌面,片刻後揚聲喚道,“星羅!”
星羅應聲而入,見兩人抱在一處,連忙移開了目光。
姬昱快速吩咐,“後日拔營後,讓將士們卸去部分鎧甲,打幾面破旗,再找些人扮作傷兵,越悽慘越好。”
星羅領命而去。
沈翊桉讚賞地點頭,“妻主果然一點就透。”
“少拍馬屁,方才說我糊塗的不是你?”
姬昱嗔了他一眼,卻掩不住嘴角的笑意,“不過這次確實多虧你機敏,女帝若真提前康復,我這些日子的佈置就白費了。”
沈翊桉低低地應了一聲,繼續窩在她懷裡。
帳外雨聲漸起,打在帳篷上發出沙沙聲響。
姬昱起身走到帳門前,掀開一角看了看外面。
雨幕如織,營地火把在雨中搖曳,宛如點點鬼火。
“這場雨來得正好。”她喃喃道,“行軍痕跡都會被沖刷地乾乾淨淨。”
沈翊桉也走到她身旁,兩人並肩而立。
他比姬昱矮出半個頭,從這個角度看去,能看見她纖長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樑。
沈翊桉盯著她的側顏出神了片刻,偏頭靠在了她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