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她睜開眼，“解決了？”
“嗯。”姬昱在母親身旁坐下，“我們贏了。”
姬昭輕嘆一聲，“暫時的，女帝不會善罷甘休。”
“女兒知道。”姬昱望向遠方，“但至少現在，我們有了喘息的機會。”
姬昭突然握住女兒的手，“昱兒，回京後，無論發生什麼，記住，靖王府的未來在你手中。”
姬昱心頭一震，“嗯，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峽谷中的血腥味尚未散去，夕陽將滿地屍骸染成暗紅色。
姬昱站在高處岩石上，俯瞰下方士兵們清理戰場。
右肩的箭傷隱隱作痛，姬昱皺了皺眉，卻沒有理會。
比起母親胸前的傷勢，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
想到母親，她不由自主地望向主帳方向，姬昭正在那裡接受軍醫治療。
“主子，您的傷……”
皎月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側，手中捧著乾淨的繃帶和傷藥。
姬昱搖頭，“先給重傷員用。”
皎月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領命而去。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從身後傳來，姬昱警覺回頭，卻見沈翊桉正坐在一塊平坦的岩石旁，專心致志地往幾個羊皮囊子裡裝填某種淡黃色粉末。
他動作嫻熟，手指纖長白皙，與那可疑的粉末形成鮮明對比。
“你在做什麼？”
沈翊桉頭也不抬，“軟骨散。”
“什麼？”
“軟骨散。”
說話間，沈翊桉又裝完一袋，繫緊囊口，這才抬頭看向姬昱，“回去路上只怕還會有埋伏，只要在過關隘前讓我們的人先吃下解藥，屆時再用火箭將這些藥粉撒出去，敵人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他說這話時語氣平靜，就像在討論今晚的選單，而不是如何大規模毒殺敵人。
夕陽餘暉映在他俊美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鋒利的輪廓線，眼中冷靜的光芒讓姬昱心頭微震。
這一刻，沈翊桉身上那種前世長公主殺伐決斷的影子突然變得無比清晰。
姬昱怔了一瞬，隨即挑眉，“你隨身帶著這種藥？”
沈翊桉輕笑，“行軍打仗，總要準備周全，這是為了咱們能順利回京特意準備的，阿史那王子也有參與，這種毒藥上面，他比我懂得多。”
他拿起一個羊皮囊晃了晃，“這劑量，足夠放倒五百人。”
姬昱接過一個羊皮囊，開啟聞了聞，立刻辨認出幾種特殊藥材的氣味，“配方不錯，但還缺一味曼陀羅花，效果會打折扣。”
這下輪到沈翊桉驚訝了，“阿昱還懂毒理？”
“略通一二。”姬昱唇角微揚，“靖王府藏書閣裡有幾本毒經，從前的姬昱無聊時曾翻看過。”
兩人相視一笑，自然明白姬昱說的是原主的記憶。
不遠處正在搬運屍體計程車兵無意間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她們世女和那位看似文弱的沈公子站在一起討論毒藥的樣子，多少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不過，”姬昱話鋒一轉，“軟骨散在開闊地帶效果有限，敵人若是分散開來，很難大面積中招。”
沈翊桉若有所思，“不錯，所以這一招最好可以配合地形使用。不過阿昱別忘了，對方的人也會因地形而埋伏，所以……”
話音落下，沈翊桉勾了勾唇，就見姬昱接過話頭，“所以，用這個正合適，我看了地圖，回京路上會經過‘一線天’，山壁陡峭，通道狹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