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不敢。”
姬昱苦笑,“一個借屍還魂的孤魂野鬼,怎麼敢向您這樣征戰多年的戰神王爺坦白?我若是這麼說,指不定您會把我當成禍國的妖孽拉出去祭天。”
姬昱半開玩笑,頓了頓,又接著開口,“更何況……我繼承了姬昱的記憶,也繼承了她的感情,我怕您聽了信了之後會有現在這樣的反應。”
姬昭沉默良久,突然問,“那你現在是誰?夏明瀾還是姬昱?”
姬昱微微一愣,無意識的摩挲著指尖。
這雙手殺過敵也救過人,既有夏明瀾的劍繭,也有姬昱的弓繭。
“我不知道。”她誠實地說,“夏明瀾已經死了,姬昱也死了,現在的我……是兩個人融合的產物,就像您說的,我有夏明瀾的軍事才能和政治野心,這是原本的姬昱所沒有的,但同樣,我也有姬昱對您的敬愛和對靖王府的責任。”
她抬起頭,眼中淚光閃爍,“我知道我永遠無法取代您的女兒,我也沒打算取代她在您心中的地位,她始終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但也請靖王殿下相信,我現在以這個身份活著,比任何人都想守護好靖王府,因為這裡……已經成了我的家。”
最後一句話擊中了姬昭心中最柔軟的部分,她別過臉去,不讓姬昱看到自己再次泛紅的眼眶。
“你建立清涼臺,拉攏五皇子,甚至不惜冒險偽造北狄身份……都是為了對抗女帝?”
“是。”姬昱坦然道,“當時您還在戍邊,女帝就敢對姬昱下毒,是擺明了不怕您起兵反之,也擺明了她根本就不會放過靖王府。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聽起來倒像是一位久經沙場的大將軍的作風。”
姬昭輕哼一聲,卻不再帶有敵意,“你前世……是怎麼死的?詳細說說。”
姬昱深吸一口氣,講述起那段痛苦的回憶,“大夏朝和現在的西越是完全相反的存在,我是女扮男裝才當的大將軍……”
“大夏曆三七二年冬,我率軍平定北疆叛亂,班師回朝,皇帝設宴慶功,卻也對我產生了忌憚之心,再後來我帶的兵裡出現了皇帝的人,導致我一次戰事失利,回京路上又遇到埋伏,被人發覺了女子之身……皇帝以我欺君為由,將我下了大獄。”
姬昱無意識地撫上胸口,忍不住皺了皺眉,“本來是要秋後問斬,可皇帝卻又下了一道旨意,將我和那些戰俘一樣處置,充作軍/妓,甚至那些來凌辱我的人裡面,還有曾經說要誓死效忠於我的將士……”
姬昭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但什麼都沒說。
姬昱苦笑連連,“諷刺的是,前世的我死於功高震主,今生的我卻要重蹈覆轍。”
“你不會。”姬昭突然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驚人,“因為這一次,你還有為娘在身邊。”
姬昱愕然抬頭,對上姬昭堅定的目光。
那雙眼睛裡的仇恨和悲痛仍在,但多了一些別的東西,認可,甚至是……慈愛?
“我不知道該恨你還是謝你。”
姬昭聲音沙啞,“恨你佔據了我女兒的身體,還是謝你……延續了她的生命,但有一點我很確定……”
她緊緊握住姬昱的手,“無論你的靈魂究竟來自何處,現在你就是姬昱,是我靖王姬昭的獨女。”
這句話像一道閃電擊中了姬昱,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只能用力回握姬昭的手,淚水很快模糊了視線。
姬昭用袖子粗魯地擦了擦她的臉,“別哭了,難看死了,靖王府的繼承人怎麼能這麼軟弱?”
一句話讓姬昱破涕為笑。
是啊,這才是姬昭,哪怕在這樣離奇的時刻,也不忘教導她如何做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母親不怪我隱瞞真相?”
姬昭冷哼一聲,“當然怪,等收拾完女帝,看我怎麼罰你。”
說著,她從懷中取出一塊碧綠的玉佩,塞到姬昱手中,“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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