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燃將視線轉向帶頭的一身西裝,面帶憔悴和焦急的男人。
“你就是這個專案的承接人,蔡家明?”
蔡家明點頭:“是我。”
沈燃:“既然你是老闆,那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後續事宜,說了,只能你一個人去。”
實在是這些人太吵,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等下罵起來。
不等蔡家明開口,他身後的人就先反對起來。
“蔡哥,我們也去,沈家沒一個好東西,萬一他們又給你下套怎麼辦?”
“就是,咱們跟那些大老闆不一樣,這可是你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要是黃了,我們找不到工作,全都得回老家去。”
“對,要去我們一起去!”
蔡家明有些猶豫。
他只是個小包工頭,運氣好賺了一筆錢,又遇到了沈文立,被人忽悠著簽了合同,說只要完成這個專案,就會一.夜暴富,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他本來就是草根出身,沒啥算計,能有今天全靠他一身莽勁。
是他財迷心竅,想從此跨階級實現身份的轉變,這才跟沈文立簽了合同。
直到沈文立跑了才知道合同漏洞百出。
前期的錢也沒到賬,如今投進去的都是他自己墊的錢,還有欠的銀行的錢。
這個專案要沒了,他只有死路一條。
事到如今,蔡家明已經不奢望專案繼續,他只想把自己的錢要回來。
“到底還談不談?”沈燃催促。
“談!”蔡家明咬牙。
“蔡哥!”
身後的人還想說什麼,蔡家明道:“放心,我今天就是死在這,也要把投進去的錢給咱們要回來!”
喬煙聰明的沒有跟過去,沈燃交代了,等下會有人鬧事,她得留下準備開罵。
氣氛有點緊張,也有點無聊。
喬煙主動開口:“聽你們口音,不是本地人?”
“我們是安城人。”
“安城?羊肉泡饃,肉夾饃,涼皮,香太太,撩扎咧!”
一口地道的安城話。
“安?你也是安城滴?”
“肯定麼,額碎時候在安城長哈外,後來把學考上了,出來還沒有回去過。”
“沃你咋不回去麼?”
喬煙嘆氣:“俺爸死的早,俺媽跟人跑了,俺妹還得了病,額麼辦法只能留京市打工掙錢,結果留哈的房子還叫村裡人給佔了,幸虧沈總收留了額,叫額給他打工,要不是他,額怕是早都活不下去咧。”
語氣低沉,帶著哽咽,說到最後還有淚花閃爍。
短短几句話,喬煙的人設就立了起來。
早死的爹,跑路的媽,重病的妹妹和破碎的她。
許是老鄉見老鄉,亦或是喬煙身世太慘,加上她又漂亮乖巧,還哭了,在場的竟沒一個人懷疑她的話是假的。
“咱都是鄉黨,我也不瞞大家夥兒,我還有間歇性神經病和心臟病,得了這病治不好,一輩子都畢了,說不定哪天人就走了。”
“老哥們再怎麼樣,比我好多了,要我說這專案能幹就好好幹,咱不為自己想,看為屋裡的媳婦和娃想想麼,你說男人一輩子這麼辛苦,掙兩個錢是為了啥?還不是為了媳婦和娃麼。總好過我孤家寡人一個,掙的錢也麼人花,有今個麼明個滴。”
“所以我也看開了,反正遲早得死,還不如趁活著給沈總好好打工,還人家的恩情,比啥都強,說不定死了閻王爺看我懂事,還能叫我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再包受罪咧!”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悲傷瀰漫四周。
有心軟的人想到自己女兒也就像喬煙一樣大,不禁眼眶溼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