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太這話聽起來只是是單純的敘述,沒什麼抱怨的意思,沈清棠聽了臉上卻浮現一抹愧疚和心疼,嘆了口氣,道:“唉,這也怪我,這幾天月月一直來幫我賣菜,早上起的比雞都早,都沒好好休息過,大娘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讓月月白乾,這幾天我就把月月的工資算出來。”
自從決定賣菜後沈清棠就沒打算讓陳書月幫她白乾活,這兩天只是在想該給陳書月開多少工資比較合理,不傷她們之間的情分。
沈清棠這話說得認真,誰料陳老太聽到頓時急了,當即道:“這咋能行?月月喊你一聲姑,你倆從小一起玩到大,就幫你幹幾天活哪還能收錢,這樣顯得多生分!”
沈清棠:“大娘,我給月月開工資就是因為她喊我一聲姑,我畢竟是長輩,而且已經畢業工作了,更不能佔月月的便宜。”
陳老太是個很善良的老太太,跟沈清棠的媽媽奶奶關係都很好,以前三個人經常上街趕集,在她父母剛去世那幾天,陳老太太每天都來給她和沈清霽送飯。
老太太很不想讓陳書月收沈清棠的工資,在她眼裡這就是鄰里鄰居之間互幫互助,而一旦涉及錢,這份感情就變得沒有那麼純粹。
可沈清棠說得有理有據,她反駁不了,於是便一直重複,“月月不能要你的錢,她不能要你的錢,她不能……”
重複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沈清棠都聽不清了,忍不住抬高了聲音,“大娘,你在嘀咕啥呢?我聽不清。”
沈清棠身子往前傾了傾,想聽清楚陳老太說什麼,結果她卻突然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砰的一聲把大門給關上了,差點拍到沈清棠的鼻子。
沈清棠往後退了兩步,看著還留在自己手中的口紅,以及緊閉的大門,心裡五味雜陳。
她以為的故鄉並不是故鄉,它們可能在很久之前就變得面目全非,只不過因為某種機緣得以保持原樣,可一旦出現變故……
會發生什麼,沈清棠不敢往下想。
漆黑的路上只有她一個人,來時走的很快,回去的路上沈清棠放慢了腳步,可再慢,路也就那麼長,很快就來到她自己家門口。
隔壁院子低矮的牆頭上一個人影盤腿而坐,看到沈清棠,喊了一聲。
沈清棠扭頭,用手電筒照向聲音傳來處,強烈的光線將低矮的院牆照的如同白晝,但上面什麼都看不到。
沈清棠這會兒心情不好,想回到趕緊躺在床上,懶得跟這個裝神弄鬼的小鬼糾纏,轉身往家裡走去,就聽到一句:“你想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死的嗎?”
沈清棠半隻腳都邁過了門檻,聽到這話腳下動作瞬間頓住,聲音十分冰冷:“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牆上的黑影換了個姿勢,看起來很是跳脫,完全不同於那天在夢裡看到的溫潤形象,用手託著腮,臉上漾起一股殘忍的天真,告訴沈清棠她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這就是一個死人村啊,誰在這裡都會死的,包括外來者。”
黑影想了想,又補充道:“哦,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