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金幣在儲物袋裡發出清脆而沉悶的碰撞聲，秦司夜的心卻沒有半分波瀾。
這筆錢，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開始。
他穿過熱鬧的街市，無視了那些投來的混雜著好奇與敬畏的目光。
他的目標明確，腳步沉穩，徑直走向了城中最宏偉的建築。
煉丹師公會。
整座建築由巨大的青石砌成，莊嚴肅穆，與周遭的喧囂隔絕開來。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複雜而奇異的藥草香，聞之令人心神一清。
門口的守衛身披刻有丹爐徽記的鎧甲，目光銳利，尋常人甚至不敢靠近。
秦司夜目不斜視，踏上白玉臺階，走入公會大堂。
大堂內，穹頂高懸，光線明亮，地面光潔如鏡，倒映著來往之人匆忙的身影。
這些人大多身著煉丹師長袍，胸口佩戴著代表品階的徽章，神色間自有一股傲氣。
秦司夜徑直走到一處標有“大會報名”的櫃檯前。
櫃檯後，一個下巴尖細，眼角高挑的年輕執事正百無聊賴地撥弄著自己的指甲。
他甚至沒抬眼皮，聲音裡透著一股子懶散與輕蔑。
“報名煉丹大會？”
“嗯。”
秦司夜應了一聲。
那執事這才不情不願地抬起頭，上下打量了秦司夜一番。
看到他一身樸素的布衣，身上沒有任何品階徽章，執事臉上的不耐煩幾乎要溢位來。
“煉丹師品階徽章，拿出來。”
他的語氣像是在驅趕一隻蒼蠅。
“我沒有。”
秦司夜平靜地回答。
“沒有？”
執事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聲音不大，卻足夠讓周圍幾個人聽見。
“沒有品階，你來報什麼名？”
“滾滾滾，這裡不是菜市場，別來搗亂！”
他揮了揮手，眼中滿是鄙夷。
周圍幾位路過的煉丹師也停下腳步，投來戲謔的目光。
一個連品階都沒有的泥腿子，也妄想參加十年一度的煉丹盛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秦司夜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他的目光平靜得如同一潭深水，直視著那名執事。
“煉丹大會章程，第三條，第七款。”
“允許無品階者報名，但需透過公會設立的資格測試。”
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迴盪在小片區域內。
執事臉上的嘲諷笑容瞬間僵住。
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土裡土氣的傢伙，居然把規則背得這麼清楚。
這無異於當眾抽了他一個耳光。
執事的臉色由白轉青，一股怒火湧上心頭。
“好啊，你倒是懂得多！”
他咬著牙，從櫃檯下重重地抽出一沓厚厚的、已經泛黃的卷宗，用力拍在桌上，激起一片灰塵。
“想測試是吧？”
“行！”
“把這份藥理問卷答了！只要你能答對一半，我就算你透過！”
他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
周圍的人群發出一陣低低的驚呼。
“這不是……給三品煉丹師晉升考核用的問卷嗎？”
“聽說裡面的題目刁鑽無比，很多都是失傳的古方藥理！”
“這執事是故意刁-難人啊！別說一個沒品階的，就是尋常一品煉丹師來了，也得當場抓瞎！”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看著秦司夜。
在他們看來，這場鬧劇已經結束了。
秦司夜拿起那份問卷，目光快速掃過。
上面的字跡密集，問題古奧，涉及的藥材甚至有許多連名字都未曾聽聞。
【這種程度的問卷，不過是丹魔幼時啟蒙的讀物。】
女帝清冷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無需思考，照我說的寫。】
秦司夜拿起櫃檯上的符文筆，手腕懸空，沒有片刻遲疑。
筆尖落在紙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執事抱著雙臂，嘴角掛著一絲殘忍的冷笑，等著看秦司夜出醜。
周圍的人也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沒有散去。
然而，預想中抓耳撓腮、冥思苦想的畫面並未出現。
秦司夜的筆尖在紙上行雲流水，快得幾乎出現了殘影。
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彷彿不是在回答一份艱深晦澀的問卷，而是在抄寫一篇爛熟於心的文章。
不過短短一刻鐘。
整個大堂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秦司夜的手上，那支筆彷彿有了生命，在紙上跳躍著、舞蹈著。
執事的冷笑早已凝固在臉上。
他眼中的輕蔑，逐漸被驚愕所取代，然後是濃濃的不可置信。
這怎麼可能？
他是在胡寫亂畫嗎？
終於，筆鋒一頓。
秦司夜放下了筆。
整整十頁的問卷，已經寫得滿滿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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