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夜每吐出一個字,古河臉上的血色便褪去一分。
到最後,那張老臉已經和廣場上的白玉地磚一個顏色了。
他整個人僵在原地,腦子裡彷彿有億萬只蜜蜂在嗡嗡作響。
錯的!
全是錯的!
秦司夜指出的那些問題,根本不是什麼歪理邪說,而是他這幾十年來,每次嘗試煉製這張丹方時,都百思不得其解的瓶頸所在!
他一直以為是自己修為不夠,是火候掌握得不精純,是藥材年份差了點意思。
他做夢都沒想到,問題出在根子上!
這張他奉為至寶,耗費了半生心血的“神方”,從一開始,就是一張廢紙!
不,比廢紙還可怕,這是一張催命符!
“我的天……龍涎草和火雲花真的不能直接混?”
“還要用三葉冰晶草中和?我怎麼從來沒聽過這種說法?”
“紫猴花要去根留莖……我剛才還特地把根莖處理得乾乾淨淨,我他孃的在幹什麼?”
臺下那九名決賽選手,此刻的表情比見了鬼還要精彩。
他們一個個低頭看著自己面前處理了一半的藥材,冷汗瞬間就從額頭上冒了出來,浸溼了後背。
其中一個動作快的,剛才已經準備將龍涎草和火雲花一同投入預熱的丹爐了。
此刻,他看著自己那隻懸在半空的手,手腕抖得像是裝了馬達。
他只要再快零點一秒,自己可能就提前預定了青陽城中心廣場免費升空服務的頭等席。
“咕咚。”
那名選手嚥了口唾沫,默默地、小心翼翼地,把手縮了回來,然後又悄悄地往後退了兩步。
其餘幾人見狀,也有樣學樣,不動聲色地遠離了自己的煉丹臺,彷彿那上面放的不是靈草仙藥,而是九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火藥桶。
觀眾席徹底炸了鍋。
“這……這反轉,我人傻了,剛才還以為這秦家小子是來碰瓷的。”
“聽他分析得頭頭是道,我一個外行都覺得好有道理啊!”
“你們看那九個選手的反應,跟丟了魂一樣,這丹方八成真有問題!”
“丹王古河,不會真的翻車了吧?這可是煉丹大會啊,全城直播呢!”
輿論的風向,在短短几分鐘內,完成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無數道目光,從同情、鄙夷、嘲弄,變成了探究、懷疑和震驚,齊刷刷地匯聚在古河身上,像是一根根無形的針,扎得他渾身難受。
貴賓席上。
姬漫天身邊的黑衣人,那一直如同雕塑般的身形,第一次有了細微的動作。
他那隱藏在兜帽陰影下的頭顱,微微抬起,似乎是“看”了秦司夜一眼。
一股若有若無的凝重氣息,悄然彌散開來。
姬漫天感受到了這股變化,她的心猛地一沉。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身邊這位“前輩”的恐怖,能讓他產生情緒波動,說明事情已經超出了掌控。
她望向高臺中央那個少年。
他身形單薄,衣衫還有些破損,可他站在那裡,面對著一位成名丹王的滔天怒火,面對著全城上萬人的注視,卻顯得那麼從容不迫。
那份淡定,那份智珠在握的氣度,讓她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慌。
這還是那個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輕易就奪走了一切的秦司夜嗎?
為什麼?
為什麼一個被奪走了天命劍印的廢物,還能站在這裡,光芒萬丈!
高臺上。
秦司夜迎著古河那要吃人的目光,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壓力。
他甚至還抽空活動了一下脖子,發出一聲輕響,然後才慢悠悠地做出總結。
“綜上所述。”
他攤開雙手,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此方看似精妙,環環相扣,實則根基已錯,漏洞百出。”
“用它來煉丹,強行煉製,最終只會有一個下場。”
他頓了頓,嘴角的弧度帶著幾分惡作劇般的戲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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