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內，人間地獄。
濃郁的白霧如同活物般翻滾，將幾十個黑風盜盡數吞噬。
“啊！我的手！王三，你他媽砍我做什麼！”
“李四！你瘋了！那是自己人！”
“救命！有鬼！有鬼啊！”
淒厲的慘叫，惡毒的咒罵，還有兵器入肉的沉悶聲響，混雜在一起，奏響了一曲死亡的樂章。
商隊這邊，所有人都嚇傻了。
他們縮在馬車後面，一個個面無人色，身體抖得和篩糠一樣。
眼前的一幕，已經超出了他們最狂野的想象。
那些前一刻還凶神惡煞，叫囂著要將他們碎屍萬段的盜匪，此刻卻像是集體中了邪，在空地上互相砍殺，對著空氣揮舞兵器，臉上掛著極度的恐懼和癲狂。
他們看不見那詭異的白霧，只能看到這血腥而荒誕的自相殘殺。
“這……這是什麼妖法？”一個護衛嘴唇哆嗦著，牙齒咯咯作響。
“神……神仙顯靈了？”另一個公子哥已經嚇得快要尿褲子了。
王騰更是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把尖叫憋在喉嚨裡，眼珠子瞪得滾圓，幾乎要從眼眶裡凸出來。
他看著那些盜匪一個個倒在自己同伴的刀下，鮮血染紅了地面，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太詭異了。
太可怕了。
就在這片混亂的中心，那幾十個盜匪之中，一個身材魁梧的獨眼龍，卻死死地挺立著。
他就是黑風盜的首領，趙獨眼。
他凝氣境三重天的修為，遠超尋常盜匪，渾厚的玄氣在周身形成了一道淡淡的護罩，勉強抵禦著幻覺的侵蝕。
他的視線中，景象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他能看到自己的手下在瘋狂地自相殘殺，也能看到他們臉上那扭曲的恐懼。
“都給老子住手！”趙獨眼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浪滾滾，試圖喚醒自己的手下。
然而，他的聲音傳入白霧之中，卻如同石沉大海，沒有激起半點漣漪。
那些沉浸在幻覺中的盜匪，依舊在瘋狂地攻擊著自己幻想中的敵人。
不對勁！
這絕對不是什麼鬼神之說！
趙獨眼猛地轉頭，那隻獨眼中爆發出駭人的兇光，死死鎖定了不遠處的那輛普通馬車。
“是誰！”
“是哪位陣法大師在此裝神弄鬼！有種給老子滾出來！”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驚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陣法師！
這種傳說中才能見到的人物，怎麼會出現在這種破地方！
“吱呀——”
回應他的，是馬車門被推開的輕響。
秦司夜一身麻衣，緩步走了下來。
他的表情平靜，眼神淡漠，彷彿只是出來散步，而不是走入一個血肉橫飛的修羅場。
他看著驚怒交加的趙獨眼，嘴角忽然向上勾起。
“此山是我開。”
“此樹是我栽。”
“要想從此過……”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冰冷而戲謔。
“留下買命財。”
趙獨眼瞳孔猛地一縮。
是你！
竟然是這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
“小雜種！你在找死！”
趙獨眼怒火攻心，再也顧不上其他，提著鬼頭刀，就朝著秦司夜猛衝過來。
秦司夜看著他，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聒噪。”
他心念一動。
嗡——！
籠罩戰場的無形波動驟然改變。
原本只是讓人產生幻覺的白霧，瞬間變得殺機四溢！
“啊——！”
“噗嗤！噗嗤！”
淒厲的慘叫聲陡然拔高了數倍，又戛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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