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多就是個賣藥的罪,如果他坦白,說不定能得到一點寬恕。
但是,傷他的那個人,絕對不能好過。
不然自己這罪就白受了。
有這覺悟挺好的,翟谷華讓人把男人送去了區裡的醫院,派了六個人在周圍保護。
人手不夠,翟谷華就聯合了隔壁街道辦的派出所,正好他們手上也有文物走私,這人又是指證胡三海的,只要有名正言順的理由把胡三海弄過來,他們就能有機會清查胡家。
賀蘭舟聽到身後的聲音,唇角微微動了一下。
回到阿依洛的院子,聽她完完整整說了一個很虐心的故事。
賀蘭舟離開棲雲埔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在他離開後阿依洛垮著籃子去了後山,搗鼓了一陣,發現了點痕跡,她回到院子後,發現又有人到了這裡。
看著這個蒼老的男人,阿依洛神色淡淡的,沒說話,繞過他走了過去,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乾,擦了一下,又去做自己的事,給辣椒插棍子,繫緊,動作很慢,畢竟上了年紀。
胡三海神色諱莫如深,走過去,用左手給阿依洛幫忙,阿依洛在他靠近後就又挪了一下。
始終沒開口。
胡三海也習慣了,就還是固執幫她做事。
阿依洛放下棍子:“屋裡的人被人救走了,以後你有什麼東西能不能不要往我這裡藏,這是我最後的安息之地,你還想要怎樣,讓我死都不能安生?”
知道她生氣,胡三海解釋了一下:“阿依,這個人能幫我們把月娘救出來。”
阿依洛並不關心這個:“那是你女兒,我從來不承認我是她母親。”
哪怕那團肉在她的肚子裡生存了十個月,哪怕她經歷陣痛,差點死掉才生下了那團肉,她也不會承認那個孩子是她的。
不是她期待的孩子,也不是她心甘情願生下來的孩子,她不認。
想起這些屈辱,哪怕已經過了四十多年,阿依洛的心依舊不平靜。
胡三海拿了椅子過來,坐在阿依洛身邊,右手包著紗布:“阿依,那人是你放走的吧。”
阿依洛雙眼直視胡三海:“你覺得呢,我這個年紀,能把一個一百來斤,受傷的男人帶走?還不留下一絲痕跡?”
反正胡三海多疑,從來不會信。
所以她怎麼說,看心情。
胡三海有些尷尬:“阿依,對不起。”
阿依洛無語,隨便吧,她都這把年紀了,還能有幾年活的,唯一的執念就是想回到故鄉。
就那麼默默坐著,阿依洛也沒說什麼,胡三海主意大得很,她也左右不了胡三海的任何決定,但是,她自己的堅持她會守到底。
胡三海坐了一會,留了些錢和米,匆匆離開。
總共在這個院子裡呆了不到二十分鐘。
出了院子後,胡三海直奔後山,果然發現了些痕跡,是誰發現了這裡?
阿依洛在這裡住了幾十年,從來沒有被誰發現。
哪怕是女兒胡月娘都不知道她媽媽還活著。
胡三海一路下坡,問身邊的人:“你們把人送過來的時候,確定沒被發現?”
“確定,尾巴都掃乾淨了的,而且在這裡有兩三天了,估計是他的家裡人報案了。”
即使報案,公安也不可能那麼快就趕過來。
看樣子來的人不多,那痕跡最多兩個人。
胡三海沒有進村子裡找人問,那個男人肯定會把他供出來。
幸好那天他只讓下面的人出面,在對方的眼睛被戳瞎後才出來的。
不過,還是要防止對方認識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