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骷髏扎堆地聚在角落裡，從四周殘存的工具來看，他們生前應該是開鑿水窖的工人。
他們同樣不適合轉化為亡靈。
畢竟，等級越高越容易成為亡靈。
而工人的等級顯然不會高到哪去。
事實也確實如此。
高加諾伸手觸碰，當即就發現這些骷髏生前都是典型的平民，等級最高也不超過三級，普遍都是零級或者一級。
他們繼續尋找骷髏。
走在路上，高加諾問道：“辛達苟薩神諭對喚醒目標有沒有什麼額外要求？”
“沒有。”達莉絲搖頭，“只要處在水窖遺址內就行，這裡的屍體大多懷揣著對水的渴望死去，本就較為契合辛達苟薩的權柄——水與死亡。”
“我們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他們被喚醒的成功率。”她補充道。
高加諾又問：“如果我們喚醒的是邪惡亡靈怎麼辦，殺了？這會不會影響神諭的完成？”
“這……我也不知道。”達莉絲一滯，“不過他們肯定都會有一節辛達苟薩的聖名，應該不會太邪惡吧，至少應該不會與我們為敵。”
高加諾伸手一指：“那邊有幾具骷髏。”
他們走過去。
達莉絲的眼神很快就變得明亮起來。
這幾具骷髏很明顯生前是施法者。
畢竟附近的地面散落著許多施法工具的殘片，一塊石板上還依稀可見疑似魔法陣的符文與圖案。
高加諾先伸手觸碰。
很快他就發現，這幾具骷髏的等級都在五級左右。
隨後達莉絲又一番施法鑑定，最終找出一具骷髏：“這個很合適！”
“你準備喚醒他？”
達莉絲一陣點頭，隨即就開始為儀式做準備。
她先是從儲物戒取出一張帕特里克大理石板，石板上早已刻好了魔法陣。
將骷髏放到石板上，擺出特定姿勢。
過了一會。
達莉絲取出一瓶亡靈覺醒藥水，倒入大理石板的紋路里，然後晃動魔杖，唸誦起冗長的咒語。
“辛達苟薩……辛達苟薩……”
辛達苟薩的名字在咒語中反覆出現。
隨著達莉絲的唸誦，亡靈覺醒藥水開始散發出淡藍色的光芒，漸漸融入骷髏之中。
片刻之後。
當所有光芒消散，經過短暫的沉寂，骷髏的身軀忽然微微一顫。
緊接著傳來喃喃的聲音：“保衛水窖……保衛阿蘇爾……去死吧，你們這些異教徒！”
說著他就一躍而起，試圖發起攻擊。
只不過，他作為一個剛剛覺醒的亡靈，意識尚且有些混亂，戰鬥能力自然更是菜得摳腳。
高加諾一抬手就將他按了回去，並說了聲：“摩撒保佑你。”
亡靈這才反應過來，晃了晃腦殼：“你們不是異教徒？”
高加諾說：“我們是虔誠的摩撒徒。”
亡靈鬆了口並不存在的氣，欣喜道：“太好了，我們總算等到援軍了！那些異教徒是不是已經被趕跑了？”
高加諾和達莉絲對視一眼，都是沉默。
“怎麼了？”亡靈不明所以，“難道情況仍然不容樂觀，我們——啊啊啊！”
卻是他在說話時忽然注意到自己的骷髏身軀，當即一陣連跳帶爬，發出歇斯底里的驚叫：“摩撒在上，這是怎麼回事！我的身體！我為什麼會變成骷髏！啊啊啊！”
達莉絲安慰道：“你變成了亡靈，不過別害怕，這是好事。至少在某種程度上，你重新擁有了生命。”
“亡靈！啊啊啊！”亡靈驚叫依舊，聲音充滿恐懼和絕望，“摩撒在上，怎麼會這樣！”
他足足叫了半分鐘，然後才意識到什麼：“我明白了！你們是邪惡的死靈法師！你們將我的靈魂從天國拖回人間，轉化為這種醜陋的、骯髒的、可恥的形式！”
達莉絲眉頭一豎：“喂，看你也是施法者，難道沒有常識嗎？凡人怎麼可能從天國索魂？你能被轉化為智慧亡靈並繼承生前的全部記憶，只能說明你的靈魂從來就沒有進過天國！”
“我——”亡靈正要再說，隨即忽然洩了氣，聲音有些顫抖，“我好像沒有繼承全部記憶。”
“那你和所謂的天國就更沒關係了。”達莉絲翻了個白眼，“你應該知道吧，你這種叫‘次生靈魂’！按照摩撒教義，你們生來就是不義的、敵摩撒的，摩撒的天使如果見到你，只會向你投去聖火而不是問候！”
亡靈一陣默然，隨即發出哭泣的聲音：“摩撒啊，我為什麼會遇到這樣的命運……”
看一個亡靈三句不離摩撒，高加諾有點繃不住，當即說了句：“老實說，我建議你儘快認清自己的身份，你不是原生靈魂，嚴格來說和生前的那些記憶沒什麼關係。你也不可能被摩撒接納。”
“摩——”亡靈的話戛然而止，隨即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哭泣，“嗚嗚嗚。”
過了一會，他漸漸恢復平靜：“你們為什麼要轉化我？要我做你們的亡靈僕人？”
“不，我們不是死靈法師，至少不是邪惡的死靈法師。”達莉絲說道。
“死靈法師還有善良的？”
“亡靈都有善良的，憑什麼死靈法師不能有？”
“好吧……”
達莉絲接著說道：“我們喚醒你只是遵從辛達苟薩的神諭。”
“辛達苟薩！”亡靈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隨即猛然發現，“我什麼時候有了祂的聖名？！我的摩撒聖徒聖名呢！”
達莉絲：“就在你成為亡靈的剎那，辛達苟薩成為了你的施名者。至於摩撒聖名，你認為亡靈——特別是次生靈魂的亡靈，可能保留摩撒聖名嗎？”
亡靈沉默許久。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詹姆斯。”亡靈說道，“所以我不需要為你們服務？”
“是的。”達莉絲點點頭，“你是自由的，你想去哪裡都可以。”
亡靈詹姆斯卻一陣搖頭：“可是我能去哪裡？一個亡靈，沒有哪個地方會接受我。”
“你可以易容。”
“易容也很可能被發現。”亡靈詹姆斯搖頭依舊，“何況我的施法能力遠遠不如生前，一旦有任何人對我丟一個魔法偵測，我就完蛋了！”
“誰會閒著沒事亂丟魔法偵測？”
亡靈詹姆斯嘆了口氣：“我生前就經常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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